客厅里的空气透着不寻常的冷寒,直直的漫进她的心底,一阵阵拧痛,那份疼痛从看见他的眼底就开始蔓延到她的心里。
方骁斐邪魅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翡绿的怒焰,在这慌乱的空间里,显得很骇人。阴鸷的声音里不沾染丝毫温度,不牵扯任何感情:
“如果你还不能得出结论的话,到时候我不介意替你做决定。但是后果你可要拿捏好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到时候我的不会再留情面的。”
霎时,空气凝结。
心,一阵乱窜……
他与她的眼神不经意之间纠缠上了,沉沉的,仿佛里面载着千军万马。凌惜语的心却沉沉地坠了下来,她从那双眼睛里面看见了漠然和狠绝。
因为,她伤害到他了吗……
片刻,凌惜语有一些恍不过神。良久……
他的眼睛终于不再看着她,一步步后退,什么也不再说,转身大步离开。
“方骁斐……”身后带着一丝焦灼的轻唤声响起,而他,似乎早已无心理睬。
是谁说过,当我想要试图挣脱出你的禁锢时,才发现,原来,外围的枷锁都不过只是虚拟的梦幻……当我选择萧索的逃离时,才发现,原来,你早已华丽的退出我心中的舞台……
二楼上,原本属于他和她的卧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震天的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惊起一室的尘埃飞舞,留下绵久的余音,她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一声震响颤抖……
凌惜语愣愣的靠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半晌才动了动已经暴露在清冷的空气里显得有点僵硬的手和脚。
视线落在从刚进来就一直故意忽视的摆设上,一种熟悉感想潮水一般涌过来。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那好像是拿来当摆设的座机还是摆在单人沙发的旁边,似乎连角度都没有变。
凌惜语站起身,走到壁橱前站定,目光带着迷茫的水汽,在那腾跃马造型的水晶座上,目光久久地停驻,才叹息了一声,将目光移开。那座水晶的装饰品的底座上有一个刻痕,那是被砸在地上造成的,至于原因,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只是她没有料到它竟然还摆在这里。
太多太多的熟悉,太多太多的记忆,凌惜语不敢再细看下去,但是有忍不住留恋。目光落在刚才坐过的地方,拉开了一段距离,刚摔碎的心滞似乎也随着距离稍微淡了一些,更多的难于自抑涌上心头。
它们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离开这里的那一夜,静寂无语。只是,今天亲手摔碎了它的人,换成是她了。
而天边已经谢谢挂着的弯月却只是冷漠的俯视着这一切,似乎带着一丝讥诮的笑意,似乎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欢快感觉。
连月都学会了幸灾乐祸了。
凌惜语想哭小,但冰冷的泪水已经顺着她苍白的面容缓缓滑下,淡淡的溶进她紧咬的唇瓣里,揪心的苦涩顿时贯穿她冰透彻骨的全身。
看着那凌乱了一地的残缺,良久。
凌惜语静静的抹去脸颊上滑落下来的泪水,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过了大约六七分钟,她才站起来,跟随者那熟悉而又遥远的记忆转过厨房,她记得那个角落里的小空间被她用来大哥成储物间了,凌惜语从哪里拿到了清理的工具,默默地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但是那一刻她感觉到心如止水。
清理好了之后,凌惜语还是像很久以前一样,拿了垃圾袋将她装好,放在门口方便明天清洁的人好哪去扔了,她相信方骁斐还没有闲到会自己动手整理家务。
直到站在玄关面对着客厅的时候,凌惜语才愣了神。习惯有时候真的是挺可怕的,那么久过去了,那仿佛深入她骨髓里的习惯,让她总是在接近他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又冒出来了,那么不留神,那么卑鄙地趁虚而入。
凌惜语一点都不迟疑,踏上台阶,向二楼走去。
就在刚才,她已经想了很多,很认真地考虑了很多,包括她过去一直在努力逃避,自欺欺人的事情。很多事情,在很多时候,很多的人在面对的时候,当感觉到难于做决定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搁置在心底里的一角。她,凌惜语,也是这种人。
站在门口的凌惜语,微微顿了一下,才抬手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门里面静悄悄的,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似乎不想理会她。
凌惜语也没有动作,静静的站在那里,微微吹着的小脸掩映在阴影里,更显得多了一点白皙。她不知道方骁斐会不会来应门,但是她也不想再弄出声响催他,一点点的声响都不想。
仿佛是在进行着一场长久的拉锯战,房门内外的两个人都用沉默对峙着。
在凌惜语想着这样站着还有没有什么意义的时候,方骁斐倏然间打开了门。
凌惜语抬起头看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睛,那里面的阴鸷和火气几乎已经褪得干干净净,但是他的眼神里有的东西还太多,不能再用清澈来形容。
凌惜语看着他笑了,笑得不勉强,但也并不欢快。凌惜语从来就没有想过,方骁斐这个男人的眼睛能用“清澈”这两个字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