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闻言,自正在整理的药箱之上抬首,对手锦兰的目光,也回之一笑,继而说道:“如此甚好,请太子妃允许民女诊脉。”
锦兰听罢,面带着笑意配合的伸出白皙如藕般的胳膊,置于身旁桌案上,以便其诊脉。颜如则深施一礼后于对面坐定,一双纤细温柔的手指轻压锦兰的手腕,细心感受其脉象。一时里整座寝宫之内,只剩下熏香燃着的声音。
片刻之后,颜如收手起身,于榻前又施了一礼,遂开口说道:“恭喜太子妃,病疾已然痊愈,今日只消再熏一次药草,针灸片刻以来巩固即可。”
见锦兰点头应允,颜如即刻开始准备,留在寝宫之内服侍的侍女们则行动起来,一面熄了大殿之中原本燃着的熏香,一面开窗通风待其味道散尽之后,再将门窗关闭。做完这一切后便纷纷退了出去。
偌大寝殿之内,此时只剩下锦兰同颜如二人。
上一次两人如此独处,锦兰才刚自昏迷中苏醒,始终无有力气开口讲话,甚至一双明眸都无有多少力气睁开。那是颜如在确定了锦兰身世后的第一次相见,做了一辈子医者的颜如,那一日施针之时,手却一直在抖。
不过,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为了成全并暗中保护这个孩子,颜如是不会开口与之相认的。不是所有的旧事重提故人相认都是好事,由此带来的巨大冲击以及所引发的后果,往往比之前所有错过的伤痛都更加无法弥补。
但是颜如却并不确定眼前这个曾经的孩子,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自己与她的关系,依照月隐卿的行事风格,是万万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定然是事先已经将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尽皆准备停当了。
思想至此,颜如自药箱之中拿出待熏的草药,置入特制的铜炉中点燃,立于锦兰身旁的桌案之上。又取出银针,冲着锦兰施了一礼,示意其即将开始施针。
坐榻之上的锦兰看着颜如的动作,却并没有按照其的示意行动,而是忽然莞尔一笑,既而缓缓开口对其说道:“这几日有劳神医费心,一直没有得到机会与神医详谈,今日却时机正好。如若神医无有其他事宜要忙,不放先把银针放下,与本宫促膝长谈一番,以表谢意。”
颜如闻言一怔,内心知晓这所谓的“促膝长谈”当然不可能只是话话家常这般简单,一时里内心之中竟忽然涌起一股紧张之意。虽说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是曾经围在自己身边玩耍游乐的孩子,但是在错过了其多年成长经历之后,颜如实在不晓得那个曾经的孩子如今是什么样子。甚至不晓得那颗曾经无比纯净的心,如今是否依然,还是早已被这人世间的罪恶浸染的污浊不堪。
片刻的怔神之后,颜如恢复常态,口中应一句“是”,遂放下手中的银针,行至锦兰示意的座椅之上坐好,等待锦兰的下文。
锦兰的面容之上始终带着看不出感情的笑意,见颜如坐好,便开口说道:“听闻神医本是来自江湖,对诸多事情甚是了解,特别是对本宫的身世,也是了如指掌啊。”
说道此处,并不等颜如答话,也不看其的反应,而是自桌案之上端起一盏清茶,轻呷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对于神医的了解,本宫倒是受宠若惊。只是,本宫遗憾的并不是什么念旧之人,那些发生过的就只是发生过的,无有任何特别之处。至于本宫到底是从何处而来,身上有什么样的故事,本宫不知晓亦不想知晓,向来便不喜回溯往事,更不喜去纠察。”
颜如瞬间便听懂了锦兰话语之中的深意,虽是早已料到会如此,内心之中却还是不免一凉。的确,发生过得就只是发生过得,无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是,有些发生过得事情,却足以改变并决定人的一生。只是,那些能其决定作用的关键之事,尚且不曾被你知晓罢了。
有些事情怕是要一辈子视作秘密加以掩藏,就算此举也许会对不起已逝之人。颜如的眼神之中,无可抑制的流露出一阵伤感,嘴上却应和道:“太子妃所言甚是,请太子妃放心,民女所知不过尔尔,自然是不敢胡言乱语。”
锦兰闻听此话,唇上一笑,接着说道:“神医能如此甚好。”说道这里,话锋一转:“不过,本宫还是要谢谢神医的救命之恩,有神医这般医术高明的人在身边,才能使人觉得安心。不知神医日后可还有什么其他要紧事宜要处理?”
颜如听见问话犹豫片刻,遂回答道:“回太子妃,民女并无什么要事着急处理。”
锦兰闻言一笑,随即说道:“如此甚好,既然神医并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不妨留在宫中,成为本宫的贴身御医你,神医意下如何?”
颜如见锦兰开口要求自己留在宫中,向来敏感的心思不由一动,自己是知道全部秘密的危险人物,已月隐门的作风,向来应该除掉才是。而如今锦兰的挽留要求,在颜如听来,已经全然不会想到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周全,以免惨遭灭口之手。而是由衷的认为,这一定也是出自月隐卿的命令,留着自己在身边,一来方面监视,二来定是还有用处。
事到如今,无论颜如内心之中怀有多少疼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