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笑了一阵,缓步向烟染走来,行至近前矮下身形,与其同高,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缓缓开口说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烟染看了看那个男子美得夺人呼吸的脸,和那一双仿佛能一眼把自己看穿的一对眸子,又转头看了看周遭,满天的雪片在火光映衬下随风翻飞,空气中黏腻的血腥之气让人无法呼吸,除了面前的这两个人之外,再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存在。
烟染直感觉小小的心脏一凉,她回转过头,眼睛丝毫没有躲避的与面前的男子对视,半晌,用一副稚嫩的童音问道:“我师傅在哪里?”
面前的男子听见她的话微微一怔,偏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红衣女子,那女子妖魅的一笑,用着一副比之鬼魅的声音开口道:“颜如,主人。”
那男子仿佛知晓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的一笑,笑了一会儿,轻转回头,随即对着烟染幽幽说道:“你师傅啊,死了……”
烟染闻言只觉得身上一凛,小小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扼住一样,小脸上登时满是惶恐的表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仿佛本能反应一般,紧接着快速的转过身子,朝着刚刚出来的雪域神殿夺命般奔去。
身后听见那个男子不缓不急的声音:“所以现在就由我们代替你师傅照顾你啊……”
这声音在烟染的耳朵里,好似出自鬼魅之口,仿佛回首就能被摄取魂魄,只能加快脚下的步伐,惶急着内心朝着殿门内奔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想要自己安安全全的藏起来。
周围有木头被火焰灼烧爆裂开的声音,冲天的火光映衬下,面前那条被雪覆盖的路却好似也燃烧起来一般,被红光铺满。
面前这条路好似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似的,雪域神殿的门也好像远的怎么也碰触不到,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却激烈的宛如要跳出喉咙口。那个年仅五岁的孩子,终于在奔逃中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
西域雪神峰。
西北的悬崖之上,因着长年被山风侵袭,虽地处西域寒冷之所,却丝毫没有冰雪堆积。
颜如站在山崖上一处稍稍背风的石壁之后,将一段绳子一头系在子书云腰上,另一头系在身后石壁上一处突起的石柱上,系好之后,用力扯了扯。
子书云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也不掩饰,轻笑出声,手指挑起绳子一端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转脸问颜如道:“系这个做什么?你还担心我坠到悬崖底下不成?”
颜如闻言也不曾抬头,只把一只晶莹剔透的罩子并着一把冰刀递到子书云手里,嘴上回道:“担心的不是你,是那株‘风成’。仔细取好,放进罩子,先系到绳子上。”
子书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回想起几日来颜如细心教授的采集方法,抬头又见颜如还是那副始终无法完全放心的表情,唇上一笑,将东西先收进怀中,便绕过背风的石壁,朝着山崖去了。
颜如也跟着子书云绕过石壁,凛冽的山风登时好似利剑一般,呼啸着欲意把人撕碎。衣袍翻飞之间,耳际被风声灌满,眼睛也被风逼的睁不开,碍着视线。
颜如用手在额前遮着风,目光追随子书云而去。
这个谁都想保护的男子,听到她嘴里形容的“风成”,便坚决的要代替她前去采摘过来。即使颜如警告他讲,如若方法不当,植株必死,再等一株“风成”少则也要十年。
子书云听到此处便抚着折扇,一双眼睛看着她,只讲一句“那就请神医教授”,再没有多余的话。
同南荣铭一个样子,总在不恰当的地方,固执的倔强。
颜如始终没有再问,南荣铭究竟是如何变成今日这个样子,话到嘴边终究是不忍。五年时间,她在南荣铭眼睛里看到的愧疚之意说明一切,这个男子定然是去想要补偿对她的亏欠,不惜舍出泱义在江湖上的地位,也舍下了自己的位置,去与那个毒门为敌。
如今的状况,不再问不再提,便是仁慈。
但愿有办法解了南荣铭身上的毒吧,逝去的人已经逝去,眼前的人终究还要珍惜。
颜如思想间,人已经站在山崖边,极目向山崖下望去。
只见陡峭的好似刀削斧劈一般的山崖上,子书云单靠一根绳子支撑,在强烈的好似要把人吹走一般的大风里,双足好似生根般立于石壁之上。
其左侧数尺远的地方,生着一株通体雪白色的植物,其颜色好似冰晶般莹润剔透,只见叶未见花,于狂风之中兀自静立。仿佛自有一道屏障护于身侧,使其免受外界任何事物的侵袭。
子书云小心左右腰间绳子的力道,缓缓的接近那株植物,为了防止猎猎的衣袍碍了视线,特意将其一并束于腰间,此时随风而舞的只有些许凌乱的发丝。
待身子近前,足下使力,站稳身形,借住腰间的绳子,将身体与山崖倾斜出一定的角度,腾出一双手来,一只手自怀中拿出那柄冰刀,另一只手则拿着那只晶莹剔透的罩子。
颜如见此不由得心里一紧,她是知晓着山崖上风的力度的,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