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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平静的枫林之中,忽然一阵旋风骤起,裹挟着一阵摄人心魄的肃杀之气,带动起些许枯枝败叶,在空中迅速打了几个旋,呼啦啦一阵响声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枫林深处,一红衣男子垂头倚剑而立,原本整齐的束发,被刚起的旋风悉已弄乱,零散的垂在面颊两侧。
看不清近脸,却见一丝暗红色的细流顺着那男子的下颌缓缓滴落,悉数砸在脚下的残败枯叶之上,融入同样血红色的叶纹之中,消失不见。
男子站立良久,随后收剑,寒光一闪而灭。
紧握剑柄的指骨,已经用力至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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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月古城不亏为江北第一大名城。
宽阔的车马大道,或玲珑精致或雄伟大气的亭台楼阁。街道两边种类繁多的店铺,已经叫卖不停的各类商贩们。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烟染自车帘撩开一角,偷眼望去,不禁为眼前所见的繁华微顿气息,浅咬下唇。
原以为所谓世间之景,不过师傅家孤零零的庭院,和四周无事不相叨扰的邻居们,并着那些如诗如画的自然之景。没有料到世间竟还会有如此这般的生活景象,还有不同于冷清孤寂的另一种繁华热闹。
仿佛久居于井底的蛙,恍惚间被人打捞到深井之上,一阵不敢相信的惊叹之后,涌入内心的竟是一种自己如同沧海之中一粒草芥一般的,凄凉恐惧之感。
烟染“啪”的一声阖上车帘,呆坐回座位之上,不再动弹。
坐于另一侧的颜如,微微睁开久闭的眼睛,睨了一眼一脸惊慌的烟染,正欲伸手爱怜一下烟染绒绒的碎发,车外忽然传来一声子书云的叮嘱:“护好孩子!”
颜如闻言,顺势将烟染一揽,拥入怀中,撩起衣襟将其的眼眸一遮,同时掀开车帘,顿足,一跃而出。
车外,一位蒙面的黑衣男子正与子书云交手,一排暗器早已甩出,正颜如携着烟染跃出的一瞬间,齐齐打入马车之内。
“砰!”“砰!”“砰!”
颜如携烟染一转,躲入街边店铺的门楣之下,望着眼前之景,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来人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手。
竟能连挡子书云数招不说,还能偷手连发暗器。只见两人缠斗在一处,一连交手数招,未见哪一方占了优势。
颜如眉头微蹙,放下怀里的烟染,向着正缠斗的两人一跃,自袖内打出一枚银针,破空而去,直奔黑衣男子而去,无声亦无影。只听刺入肉内的一声闷响,黑衣男子忽然口喷鲜血,径直扑倒在地,一命呜呼。
颜如顿住身形。
子书云已自马车之内向着地上甩出一排暗器,斜插入地,一排月牙状的淡蓝色银镖。
子书云身形已出,立在马车一侧,一双眼睛睨着斜插入地的那一排暗器,缓缓的开口说道:“小心有毒。”
颜如也睨着一双眼睛,看了看子书云,唇角边不由一笑,开口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偶然,看来这一次大名鼎鼎的南荣铭公子还真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说罢,也不看子书云,自顾自从门楣之内抱起烟染,掀起车帘进入马车之内,这才把遮蔽着烟染眼睛的绸布取了下来。
烟染睁着一双夜明珠子似的大眼睛,看了一会儿颜如,没问任何问题,想伸手去掀车帘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身子蜷缩进椅子,不动了。
外面的子书云见状一叹,翻身上马,继续催马而去。
……
泱义山庄乃射月古城第一大山庄,也是江湖上第一大的山庄。
其祖上南荣义原是江北闻名一时的第一大富商巨贾,晚年不惜花费巨资,在射月古城城郊建了这座繁华庄园。
泱义山庄傍水依山,其庄园之大,足可以算作一座颇有模样的城镇。庄内又四分为四座园林:西域园林、中原园林、江南园林与江北园林。极尽雄伟壮丽或婉约玲珑,亦奢华亦简朴。
庄园内更是家丁数百,奴仆成群。庄园中甚至自由郎中、乐师并着教书先生,甚而从歌姬舞姬到各种工匠也一应俱全。
原本繁华自然不胜言说,却难料这世间事也有兴衰更替,自祖父南荣义再到近日的庄主南荣铭,偌大的家业慢慢不似从前一般,衰退之景日渐显现。
但人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至南荣铭这一代,泱义山庄仍然是江湖义士常聚之地,或作客集会,或修身养伤,泱义山庄也来者不拒,其闹热之景倒是较当年无有分毫减弱,其山庄仍然远近闻名,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子书云将马车驶近泱义山庄之时,已是傍晚。
子书云只是跟守在门口的家丁言语了一声,便驾着马车径直驶入庄内,一路直奔西域园林而去。
温度陡然下降。
车内的颜如自袖中取出一粒通体晶莹圆润的血红色药丸,给烟染服下,已避这透骨的寒气。
烟染自一路跟随颜如过来,所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