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原本抑郁在胸口的窒闷感这会儿因莫黛略显霸道的话而冲散开来,整个人瞬间明朗,他一把拉下眼睛上的白帕,猛地将莫黛按压在床榻上,一边流泪一边笑,眼泪颗颗砸在莫黛的脸上,那颊边的梨涡却甚是清晰。
“这是你说的?绝不放手?”
“我说的,绝不放手!”
“既然如此,我便再无顾虑了,我要你!”萧笙说得强硬,可脸颊却在昏黄的灯光下红个彻底。
莫黛的脸也跟着红了,定定地看着他刚被泪水洗过的如黑玉石一般的瞳眸,点点头,忽而一个用力又将萧笙翻压在身下,同时拿起床边的芭蕉扇一扇子扇熄油灯,于黑暗中缓缓低下头吻上萧笙的唇。
房外,风声渐起,院内的树木随风起舞,黑沉沉的夜空,云层越压越低。
房内,温柔缱绻,耳鬓厮磨,一夜**。
轰隆隆的雷声劈天裂地般砸向大地,灰黑色的云团翻滚着,道道闪电击亮云团一隅,如怪龙一般扭曲着身躯自云团间飞速降落,雨幕瓢泼也似,伴随着狂风大作,树冠在风雨中飘摇不定,枝叶零落,雨水在地面上砸落出无数小碗似的水坑。
寅时,按摩馆内尚水一家人已早早起身。他们昨晚便已将池子的管道拔开,以防下雨积水,按摩房和药房的门窗也已关死。今日雨势这般大,想来是不会有客人光顾的,他们一家也难得地休上一日。
尚水一家住在大堂左侧分出的三间房内,两间住人,一间盛放杂物,房门皆朝向东。
因为下雨无事,尚水便坐在桌边就着一盏清油灯的灯光拨着算盘珠子,将这开业来半个多月的账目又算了一下。银钱倒是没少赚,是他们以前赚的好几倍不止,只是大多是莫黛按摩以及卖点心和童衣之类的赚来的。
尚水不由地感慨,难怪莫黛要将之前单一泡汤的客栈改成按摩馆,做按摩才是最来钱的,按摩一个便是一两银,而泡汤的话,则需一百来人才能赚一两银,除非是秋冬生意好时才会每日达到上百人来泡汤,正常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
尚仁尚义坐在尚水身旁凑着灯光做些针线活,时不时地与她聊些家常。
尚水说:“上回莫姑娘找我,问尚达尚同愿不愿意跟着她学按摩,若是学成了,男汤这边便也可以建一间按摩房,专为男子按摩。莫姑娘还说,若是他们学会了按摩,每按摩一个所得银钱四六分,莫姑娘得六,他们得四。”
尚仁回道:“我看着可行,莫姑娘是个仁厚的,我本以为会是按月发工钱呢!而且莫姑娘开的月钱也不低,开给你是五两银一月,开给达儿同儿和我们各二两银一月,她每月就要支付我们一家十三两银呢,若是专靠人来泡汤赚钱,莫姑娘压根儿就是亏钱的!”
尚义也说道:“少有像莫姑娘这样的好主家,那泉汤客栈的小二娘不过才八百文一月。”
尚水叹了口气:“是啊,以往我们自己经营,都是无需支付别人工钱的,即便如此所赚的银钱也是不多的。我们得承莫姑娘的人情,要替她看顾好这家按摩馆!”
尚仁尚义皆点头称是。
“前些日子,莫姑娘似是有意撮合萧姑娘和我们家的达儿同儿,我们当时顾虑到达儿同儿的心情,都没表态,有时想起来都觉得我们当时的态度甚让人不舒服的,难为莫姑娘主动说起!”尚仁忽然又想起之前的事,随口便提了出来。
“我们当然是没意见的,端看达儿和同儿如何想了!”尚义说。
“诚实说,近来与萧姑娘相处,我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心眼直,善良,日后会是个对相公好的,只是当时不太了解,怕是薄了莫姑娘的好意了,此事不提也罢!”尚水叹气道,她的两个相公也跟着叹气,有些后悔他们当时的眼皮子浅,只看了眼前,可能白白错失了一次替儿子找妻主的好机会。
此时的尚达和尚同则在房间内用细竹片编竹筐,尚同编乏了,便拿出一只用木头雕成的吉祥鸟把玩着,尚达见了,便问那吉祥鸟是哪儿来的,尚同吱唔着说是萧笑给的,尚达便不说话了。
尚同有些不安,过了良久才犹豫着问道:“哥,你是咋想的?你还是欢喜莫姑娘吗?”
尚达手上的动作不由地一顿,随即便有些脸红:“别瞎说,我怎会去肖想莫姑娘?”
“你就别瞒着我了,我还不知你?莫姑娘固然好,但她不会看上我们的!我一早便没了那份心思,对了,哥,你觉得萧笑如何?我,我有些中意她,她为人直爽,心眼不坏,笑起来也甚是明快好看……”说到最后,尚同的声音已然比蚊蚋大不到哪里去了。
尚达抬眼看他,眸光深深,嘴角泛着苦笑:“我也觉得萧笑是个好姑娘,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像我这般粗犷丑陋之人居然会欢喜莫姑娘,真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哥,你不妨多看看萧笑,她虽然傻乎乎的,但她踏实肯干,手也巧得很,出活比我还快!”尚同说着脸便红了。
尚达抿了抿唇,许久,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阿同,我不会托你后腿的,我会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