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黛又让尚水找来工匠在大堂出口的右方建了一间竹屋,一切摆设按照她的按摩房来,竹屋的门楣上写了“药房”二字。
两间竹屋隔着汤池子以及竹篱笆遥遥相望,明明是清幽雅致的居所,居然就有一些不识字的大老粗捂着肚子闯进去,误以为是茅房,这事件发生了不下三回,沐千澈倒没怎么受到影响,可莫黛却被雷得外焦里嫩,于是特地嘱咐尚水和萧笑,凡是有首次登门的新客人光顾时,务必要首先与他们说清楚,两间竹屋,一间是药房,另一间则是按摩房,至于茅房,请沿着大堂出口左方那条青石板小路直走,而后右拐,尽头的那两间才是。
沐千澈在按摩馆落脚后,倒是没人再来闹事了,想来那回将那帮人押送到县衙去时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不过,却极少有人到按摩馆来找沐千澈看诊,一来是不知按摩馆还配备了专用大夫,二来是众人尚不了解沐千澈的医术,换言之便是沐千澈的名声不大,便是离按摩馆近的人家也多会跑到千药馆去。是以,沐千澈便整日闲得只能将那医书翻了又翻。
这日辰时,莫黛正帮着一名客人按摩到尾声,而那客人也正舒服得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就听馆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将那昏昏欲睡的客人吓了一跳。
不多久,萧笑便一脸喜气地跑来告知莫黛,说是之前来按摩馆找过沐千澈的那个少年来为沐千澈送匾了。
莫黛略略一算日子,自那日医好那中年女人的腿后到昨日恰好过了七日。
莫黛心想那少年倒是个有情义的,这回沐千澈想不出名都难了。待她来到大堂时,果然见那少年正嘱咐两名小厮将那牌匾抬到了按摩馆的大门口,那中年女人也在,一边朝围观的行人大声说明情况,一边扯下那牌匾上的大红锦缎,然后“神医在世”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便跃入众人的眼帘。
之后,沐千澈出现了,那少年和他娘竟冲着他齐齐下跪。沐千澈有些慌,不过他的黑纱斗笠掩饰了他所有的不安,在外人的眼里,他一袭天青长衫随风拂动,浑身散发着世外高人才有的清雅绝尘的风华与气度。
莫黛见沐千澈站在那里不动,便主动上前让少年和他娘站起身,并抱拳冲围观之人大声道:“沐大夫眼下在我尚善若水按摩馆落脚,诸位乡亲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到这里来找沐大夫看诊,当然,收取的费用会比千药馆来得贵一些!”
莫黛一说完,沐千澈便不由地头皮一麻,不过莫黛之所以如此说,也是在为他考虑,毕竟他与千药馆的丰大夫亲厚,他肯定是不愿抢千药馆生意的,是以只要他收的看诊费用贵一些,那么大部分人自然还是会去千药馆看病的。
不过听闻莫黛此言后,围观者也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那牌匾之上写着‘神医在世’四个字,他的医术真有那么厉害吗?”
“谁晓得,咱们又没有亲眼目睹?再者说,收的费用比千药馆贵,谁还会找他看病啊?”
“刚刚那人说她的腿都快烂掉了,居然只喝了他几副药便好了,而且与好腿一般无二,怎么可能?骗子吧?”
“那送牌匾的二人我知晓,是泉汤客栈老板娘的亲戚,我之前也听那客栈的小二娘说了此事,确实是医好了那人的烂腿!”
“我还是不信……”
莫黛拍拍手,继续说道:“信不信由你们,沐大夫给人看病是要看心情,看眼缘的,心情好了,眼缘对了才会看,其他一律不给看!”
莫黛这句话一出,沐千澈的头皮又是一麻,照这般看来,莫黛是不打算让他给人看病了!
不过,围观者却是忽然不说话了,是了,信不信由他们,人家沐大夫可没有拿刀逼着他们来看病,罢了,反正他们也不打算到这里看诊!
不多会儿,围观者便散去了,只剩下那少年和他娘以及两名抬匾的小厮。莫黛见他们的神情有些尴尬,便笑着又与他们客套了几句,接下了那块牌匾,而沐千澈也冲着他们抱拳谢过。
待他们走后,莫黛便让萧笑将牌匾搬到药房里头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以便让前来泡汤的客人一眼便能瞅见。
沐千澈看着那“神医在世”的牌匾,心里便有些发虚,遂道:“莫黛,还是不要挂了,左右也不会有人来看病的!”
“要挂,不能薄了人家的好意,相信我,一定会有人来找你看病的,届时,你这看诊费可是也要上交一笔银钱与我的!”莫黛打趣道。
“全都给你。”沐千澈却是说得无比认真,倒是让莫黛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说笑的……”
“我说真的,若是真有人上门来看病,诊费全归你!”
萧笑在里头挂好牌匾后冲着莫黛和沐千澈笑道:“我觉着沐公子说得对,莫黛,你是一家妻主,银钱不给你给谁?”
此言一出,沐千澈的头皮又麻了麻,他并非那个意思啊……
而莫黛则索性装糊涂。
原本沐千澈以为莫黛替他在按摩馆里设的药房就是个虚设,不会有人上门看诊的,毕竟条件都摆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