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笑和莫黛就这么你扶着我我搀着你从阿丁的背上踩过去,而后离开洗泉客栈。
阿丁气得大声吆喝着:“来人啊,有人在后院闹……”却冷不丁见到莫黛回头时嘴角边勾起的一抹似笑非笑,她登时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她敢打赌,老板娘脖子上的八爪草绝对是那个瞎子缠上去的,只是眨眼之间便缠了那么多圈,她的速度得有多快呀,不是人啊!
当莫黛和萧笑走到洗泉客栈的大堂之时,那个古怪的老婆子已躺在躺椅上等着她们了,老婆子的手边小几上放着茶水和点心,聂金多的六个相公正殷勤地为她续茶水。
“哟,出来了!不错,够快,老身还以为你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看来是老身小瞧你了!”老婆子笑呵呵地冲莫黛说道。
“老婆婆过奖了,是我幸运而已,刚摸到后院,那老板娘便发了病,我这才将朋友救出来!”
“啊?妻,妻主发病了?”那红黄白绿蓝紫六男一听,立时慌作一团,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不知所措。
老婆子皱眉,这个聂金多找的都是些什么相公,一群废物,晃得她眼晕:“发病就滚去找大夫,这还用人教吗?”
“啊,是是,我们这便去找大夫,多谢古老夫人提醒!”那六男被老婆子的一声吼惊了一跳,下一秒便速速离开洗泉客栈找大夫去了。
“老婆婆,他们似乎甚是惧怕您哪!”莫黛笑道。
老婆子挑眉,怪异地笑了笑:“那是自然,你没听他们喊老身古老夫人吗?老身名叫古悦,丫头,你现下知晓与你搭话的是何人了吧,你甚得老身眼缘,以后遇到麻烦事尽管报上老身的名号!”
莫黛虽然对水泉镇不甚了解,但也从沐千澈那里得知古渠县的县官大人名叫古翃,年方三十,而这个老婆子自称古悦,那些人唤她古老夫人,想来此人便是古翃的老娘。
不过,莫黛向来不喜与官家有所交集,之所以请她泡温泉,不过是以为她只是某大户人家里古怪的老婆子而已,身份或许是管家或丫鬟领事什么的,可以替她的推拿按摩宣扬一番,这会儿得知了她的真正身份,她反倒不想与她有瓜葛了。
况且萧笑今日被揍,多少也是因为她执意要来洗泉客栈的缘由,凡事果然不能看表面,纵然镇上之人皆说聂金多笑眯眯的挺和善,但却无人知其内心的狠毒,这回便是一个血的教训。
“老婆婆,我朋友受了重伤,我得赶紧带她去看大夫,告辞!”莫黛笑了笑,从袖内摸出二两碎银,让萧笑放到柜台上,继而便与萧笑一起离开了客栈。
古悦还是第一回遇到自己报上名姓却反倒被冷落的情形,她怔怔地望着莫黛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她忽然猛拍手边的小几,震得茶盏和点心碟子一阵弹蹦乱跳,继而便听她大笑出声,洪亮的嗓门大叫一声:“好丫头,果然对老身胃口!”
这厢,阿丁与那四个彪悍女正琢磨着该如何将聂金多救醒,掐人中没用,莫非真的要按照那个瞎子说的挤压胸部,口对口吹气什么的?
“阿丁,我们来挤压老板娘的胸部,你来口对口吹气?”
“啊?小的,小的不会啊!”
“这有啥不会的,不就是嘴对嘴吗?”
“啊?小的嘴巴可是留着亲相公的……”
“死你丫的!老娘们的嘴巴难道就不是留着亲相公的吗?这里离千药馆太远了,去找大夫也来不及了!快些!若是救活了,老板娘一准视你为救命恩人,银钱大把的!”
“嘁!我才不信,就老板娘这抠门样儿,她巴不得我们每月不领工钱还倒贴她的才好!”
“嗯!我们也这么觉得!”
“看吧,那你们还逼着我?”
“可总不能就让她这么死了呀,老娘们已经被她押了三个月的工钱了,她一死,我们找谁要钱去,她那六个相公个顶个得狡猾奸诈,我们可从他们那里讨不到半点好!”
“我也被押着两个月的了!那也不能全由我一个人来,咱们轮流吧,也不用嘴对嘴了,就直接吹气吧,能醒就醒,不能醒就直接扒了她的衣衫去典当铺当了!”
“好主意,还有玉佩呢,啧,应该够我们四人的工钱了!”
几人一拍即合,于是先由力气大的人用力地在聂金多的胸口挤了又挤,压了又压,然后一人一口气朝她的嘴巴里吹去。
原本聂金多是因胸口被人挤压得太痛了而醒过来,可尚未睁开眼,便被那一人一口的气给吹晕了,原因是那四个彪悍女早饭吃了大蒜,而阿丁虽然未吃大蒜,却有严重口臭。
回去的路上,萧笑一边因疼痛而不时抽着气,一边说道:“莫黛,对不起,我这回给你拖后腿了!”
莫黛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非得计较,起因还是因为我执意要去洗泉客栈!”
闻言,萧笑忽然哭了,刚才被揍得半死她都没哭,可这会儿却因为莫黛的这句话而心里酸涩得厉害,顾不得嘴角和全身的疼痛,就这么张开嘴嚎了起来,打她们身旁经过的行人皆被惊得速速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