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黛呆愣在当处,似是被吓到的模样,沐千澈忽而又道:“抱歉,莫姑娘,是在下言语唐突了,莫姑娘且在此间歇息吧,在下出去另找……”
“沐公子,我一个女子怕甚?我只是在担心你的清誉会因我而受损!”莫黛急急说道,她总感觉沐千澈看似平淡有礼的话里却隐隐透着一丝悲伤,“当然,我现下再来担心也是矫情,承蒙沐公子不弃!”说着又是深鞠一躬。
莫黛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对沐千澈的感激之情,沐千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让她在被整个莫家村伤透心的同时得到一些心灵上的安慰。若是此时她是大猫,她必会大声对沐千澈说:“公子,你真是好人!”
沐千澈忽而轻笑出声,声音低沉悦耳:“莫姑娘也真是奇怪,为何总对在下鞠躬?”
莫黛郑重地说道:“无以为报,只能用鞠躬来表达我对你最崇高的敬意!”
“莫姑娘言重了,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既然你选择跟随我,还请莫姑娘不要计较太多,否则这日子甚难过下去。”
沐千澈说话一直斯文有礼,这回倒好似被莫黛感恩戴德的话说得有些不耐烦,莫黛抿抿唇,也发觉自己确实是说得太多了,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重复多遍的话给整疯掉,既然如此,那她也便不客气了。
莫黛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摸索着爬到了床上,自动移到里边去,侧身向里,丸牛乐颠颠地拱到她的怀里,陶醉般地抽了抽短鼻子,而后头枕着莫黛的肱二头肌睡下了。
沐千澈好似也察觉到自己说得有些狠了,站在原地有些不自然,良久,才走到床边,脱了鞋,侧身向外躺下。
莫黛感觉到沐千澈在自己身后躺下,一截黑纱触到她的后颈,有些簌簌的痒。莫黛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连晚上睡觉时也不愿摘掉头上的斗笠黑纱?是怕真容被人窥见吗?难道说有着优质嗓音的他其实长得甚是寒碜?不过,他大可以放心地在她面前拿掉黑纱,莫说她现下眼盲了看不见,便是看见了她也不会有太大反应,她向来只对声音有着近乎偏执的青睐。
虽然如此想,但莫黛却并未说出口,正如沐千澈所言,计较太多,想法太多反而不美。
莫黛累了,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而她怀里的丸牛更是睡得像头死猪。
沐千澈却了无睡意,身畔不时传来一股幽幽淡淡的馨香味道,随着她匀长舒缓的呼吸而渐渐清晰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朝他的鼻间钻来。沐千澈从不知女子的身上竟会如此之香,相处这二日来,明明她就从未用过花瓣泡澡或是涂抹胭脂水粉什么的,可那香味就是绵绵不断地飘来,让人心神平静的同时,也让人想要一点点地靠近她。
沐千澈不由地转身平躺,然,他一动,他斗笠上的黑纱便再次轻触到莫黛的后颈,她无意识地伸手抓了抓,忽然也转身平躺,沐千澈惊了一跳,待见到她仍然熟睡之时,他才略略放松下来。
沐千澈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何会救她,且把她带到古渠县来,总感觉有一股无形之力迫使他拒绝不了她的要求。他对莫大溪,不,既然她已将自己取名为莫黛那便莫黛吧,他对她并不熟悉,他只知她早前与莫如是同类货色,时常言语调戏他,更曾翻墙入他院内欲行不轨,不过结果她没落着好便是。她开始改变是从几月前开始的,也便是他将迷路的她领出山林那时。
沐千澈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何他每回遇见她,她都是在山林中迷路了呢?而当她定定地望着他,然后说一句“我迷路了”时,他都会理所当然地为她带路。她不再言语轻浮,而是变得认真有礼,他发现她对给予别人东西时相当豪放且强硬,却不习惯接受别人的给予,对他的举手之劳都会感恩戴德。
她被村人当做妖孽用火焚烧,之后双目失明了,可他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痛苦与慌乱,这得该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够忍受这些苦难?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答应让她跟随他。
卯时,莫黛醒来时,沐千澈早已起床。莫黛睁开眼眨了眨,看不见,睁与不睁都无谓,但有时会下意识地睁开。
丸牛不知何时也醒来,趴在莫黛的脸侧,哼唧道:还是看不到吗?罢了,急也没用,老子相信待到香肌果真正在你体内生根发芽之时,你便能看得到了!
莫黛感到有些惊悚:怎么还能在我体内生根发芽?那我会不会死?
丸牛:不会,只不过香肌果开始生长之时,你会痛一阵,待痛完之后你便与香肌果同生了,待你将死之时,香肌果会指引你回到那个谷底,待你死透,香肌果才会将你整个化为自身的能量入土生长,直到六十年后结出另一颗香肌果,找到另一个寄宿体。
莫黛感到愈发惊悚:那你守在我身旁便是想……
丸牛:没错,老子要守到你死,然后再等六十年吃下香肌果!
莫黛忽然有些无语:丸牛,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出现在那个谷底的,而你尊贵的身份又是什么?
丸牛:哼,你也知道老子的身份尊贵吗?好吧,老子便告诉你,老子是灵猪一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