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云不说话,但他的心里其实也有这么个疑问。压根儿就不问相公是因何事要砍人,只问要砍何人,能做出这种反应的妻主,要么就是绝对信任自家相公,再要么就是本身便是个血腥暴力人士,其嗜好便是砍人。
纵观莫大溪的过往,知她最是个恃强凌弱的无能之辈,对外不敢吭声,对内却是动辄打骂,典型的窝里横怂包。偷鸡摸狗调戏毫无反抗的良家夫她或许能够做得出来,但让她拿刀砍人,呵,不是他莫无云小瞧她,怕是最后吓尿裤子的便是她!
很显然,莫大溪绝非后者。
然而,现下莫大溪却是真的拿刀去砍莫如了,那么她是前者?绝对信任他?莫无云又一次迷惘了。
而这厢莫桂花可不淡定了,再怎么说这拿刀砍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动辄便会出人命,出了人命便是要偿命的,莫大溪这还未听到事情的始末,怎么就敢冲出去砍人了?
“大溪,大溪啊,你等等啊,千万别冲动啊!”莫桂花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追了过去。
莫黛步履生风走得飞快,同时胸口憋着一股隐忍的怒气。从她见到莫无云拿着菜刀的一刹那,她便猜到,定是有人又欺负到他们家头上了,一瞬间她想到了好几个甚有嫌疑的村人名字。她认为最有可能欺负他们家的便是莫大溪的大小堂婶,但不对,再怎么说大小堂婶也是长辈,量她们也不敢做出太过明目张胆的坏事,她们不可能会将一向冷冷淡淡的莫无云气到想要砍人的地步。
若不是她们还会是谁?
莫黛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忽然便听到了莫如的名字,一瞬间,她脑子里便闪过莫大溪以前的种种混账作为,她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莫如调戏莫无云他们,更在事后将所有错处怪罪在他们头上,像对待牲口一样对他们是拳打脚踢,这混账的莫大溪,这混账的莫如,今日她便要来个彻底了结!
莫桂花紧赶慢赶,终于在莫黛离莫如家还有几步远时追上了她,一把拉住,气喘吁吁道:“大,大溪啊,莫要冲动,莫要冲动!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还不清楚,你可千万不能动刀子啊!”
“桂花嫂,事情很清楚,莫如她欺辱了我相公!”莫黛冷冷地说道。
“呃……”你怎么知道?莫桂花看着莫黛那铁板钉钉般肯定的眼神,实在问不出口自己心里的疑问,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砍人啊?想那莫如的老娘莫荷在莫家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怎会坐视自己唯一的女儿莫如被砍?届时倒霉的还不是莫大溪吗?
“大溪啊,凡事都得忍忍啊,你听我的,咱先回家商量商量……”
“桂花嫂,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是,今日这事,绝对不能忍,若是忍了,从此我莫大溪便是个与莫如一样的畜生不如的东西,我还谈何守护家人,谈何为家人撑起一片天?”莫黛说至此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桂花嫂,你放心,我知晓分寸,莫如这个女人,我比你更了解她,昔日我与她一样混账,今日我便让她明白到骨子里,让她瞧瞧我莫大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莫黛说完便走向莫如家,莫桂花看着她稳稳当当的背影,忽然之间便觉得莫大溪就该如此,一瞬间,她的胸口也便燃烧起热血沸腾,想着倘若是她莫桂花,哪怕头破血流,她也定要为家人讨回公道来!
莫黛来到莫如家门前,见她家大门只松松地合着,并未落闩,于是一脚踹开大门,任那两扇门板“乒乓嗙咚”地砸在墙上而后又反弹回来,最后停在半途不动。
莫黛这一脚踹门瞬间引得院内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再来便听到东屋的灶房内传来一阵桌凳倒地,碗盆碰撞的嘈杂声响,紧接着便跑出一个正端着大碗吃饭的中年男人,人未至,声音已经飙了出来:“哪个遭瘟的下贱死鬼在踢咱家大门,也不怕半夜小鬼勾魂直接两腿一蹬!”
此男便是莫如老娘莫荷的大相公郑圆,人如其名,一身肥肉,圆滚似猪。郑圆一见门口站的是莫大溪,眉头一皱正想再次骂出口时,忽然瞅见了莫黛手里拿着的明晃晃的菜刀,当下便有些胆怯,但转而一想莫大溪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心里直接便硬气起来:“莫大溪你个遭瘟破落女,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踢咱家的大门?”
莫黛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忽然抬起握刀的手臂,一刀劈在大门上:“我不仅敢踢,我还砍了!”莫如家的大门也是陈年老物,多处都已被虫蛀得窟窿连片,而莫黛那一刀正好砍在虫蛀的窟窿上,真正是入木三分,气势惊人。
郑圆一开始被莫黛的气势吓到愣了愣,下一秒便扯着嗓门尖叫:“啊,你这天杀狗娘养的畜生,你居然敢砍咱家的门,娃她娘啊,你赶紧出来啊,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啊……”
很快,一家之主莫荷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一大串,她的二相公郑方,两个儿子莫胜莫利,以及莫黛今日要砍的人莫如。
“莫大溪你个怂孩子敢跑到老娘头上撒野,想死是不是?”莫荷的身段与其大相公郑圆如出一辙,圆圆胖胖的,而她的二相公郑方则是瘦瘦巴巴的一副尖酸刻薄相,两个儿子模样倒是周正,只是仗着自己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