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见着屋里又多了一个人,不免有些抓狂。这小子以往的眼力见呢,都到哪儿去了,难道他就没瞧着今儿的场面很对不对劲吗?
小六哪瞧的出来,他不过是个小伙计,也没见过啥世面,那些危险危机啥的,更是从没碰过。
但黄大全却看出来了,他不是受了兰英的启发。而是,就在他弯腰把鞋拿给那两位,让他们试穿时,他猛然瞥见那二人背着的竹篓里,有寒光闪过。他吓了一跳,入了夜,再进县城,是严禁带长刀的,哪怕是砍刀也不行,这是李武定下的规矩,从源头断了行凶者的武器,县城里的治安,也比较容易搞了。
可这二人竹篓里的长刀,虽然他只瞥见一个刀影子,但看那长度,跟李武他们配的长剑,也相差不已。当下,他便明白了兰英的用意,她这是要告诉这两个人,他这店里穷的叮当响,连十几文钱都拿不出来,犯不着劳他们来动手抢。
黄大全虽然经商多年,但遇上劫匪这种事,也不是天天能看见的,顿时,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可又不能明说,若是把这二人惹急了,不说钱要被抢,就是这店怕也得毁了。
就在他急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一转眼看见小六还愣在那,他灵机一动,突然呵斥小六,道:“你小子,也太没眼力见了,没看见有人等着要账呢吗?还不赶紧到客栈那边,找他们把账要回来,好几十两呢,若是要回来了,咱这账也能还清了,还有李武家,你也一并去要了吧,明儿我还得进货呢!”
小六傻眼了,“这……我……”什么账啊,谁跟谁的账啊,他咋一句都听不懂呢!
兰英也听明白黄大全的话,她离那两人挺远的,便走到小六身边,使劲掐了他一把,又怕叫那两人看出来,赶忙那两人笑笑,“呵呵,小伙计才来没多久,脑子笨,要个账都不会,”对那两人陪完了笑脸,她才把脸转过来对着小六,在外人看不见的角度,挤眉弄眼的对他使眼色,同时嘴里还嚷嚷着,“你呀,只管去要,老板若是不给,你便找老板娘去要,她比较好说话,你只说这边都快揭不开锅了,不还钱不成了,回头让她陪你一块去找李武家要,李武那小子皮厚,要是不给,直接去踹他家门,听见没有?”
她边说,边把小六往后面推。县城的宅子,都有后门,四方货栈也不例外,就是有些后门不好走,不大走罢了。
小六是硬被兰英推出来的,他走在小巷子里,拢着袖子,还是纳闷不已。
四方货栈的后门,离同福客栈后门也不远,但若是从前门走,就得绕一大圈。
小六远远看着同福客栈的灯火通明的,就知道他们正忙着生意,便上前敲了敲后门。
开门的是李远,这大晚上的,麦芽不可能开门,林翠也早早上床歇息了,他一手抱着冬冬,一手给小六开门。
见着是他,李远也纳闷了,“这个时候,你咋过来了?”
他这一问,还真把小六问住了,“我……”他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说,且不说同福客栈有没有欠掌柜的钱,就是欠了,也没有大晚上的来要钱的道理,还让他去找李武要,李武是谁啊,人家是本县的捕头,咋会欠他们的钱呢!这不合常理嘛!
李远看他急的样,笑道:“到底咋了,你别光站在门外,要不进来说?”
小六想了想还是进去了,“哎呀,我干脆照实说了吧,反正我也不知道掌柜的是啥意思,我说了,你们慢慢琢磨去吧!”
麦芽正在厨房打热水,准备给牛牛洗澡的,她听见李远开后门了,就是没听见小六讲话,直到他进了院子,她从厨房探出头,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们掌柜的遇到啥事了?”
小六也不知该如何跟他们讲,于是便从兰英突然到访时讲起,他嘴皮子快,麦芽舀好热水的功夫,他就把话讲完了,“事情就是这样,我虽然不清楚你们有没有欠账,可再怎么着,掌柜的也不会这么晚了,让我来要账,我觉着这里头肯定有啥别的事!”
李远听完他讲的话,也愣了好一会,“不对啊,他找咱们也就找了,但为什么这样晚了,还要去找李武?”
县衙的捕头,每天夜里都会轮值当班,在县城里巡逻,本来捕块也没有固定休息时间,可李武是捕头,当班一事轮不着他,他早回家睡大觉了,这会跑去找李武,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麦芽却没吱声,想了一会,她忽然问起小六,那两个人的衣着。小六虽然只扫了一眼,但也还是看到了,便原原本本给她描述了一遍。
听起来,好像真的只是普通进县城买东西的农夫,并没什么特别可疑之处。
麦芽是认得兰英的,也不算多熟,只是今年快入冬时,她曾在兰英的店里,给家里几个小娃订做了好几件棉衣,所以见过几次。虽然仅仅是几面而已,但兰英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娃,怎么看都不像会大晚上来讨债的女娃。
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麦芽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砰的搁下手里的水盆,面容紧张的对李远道:“你把冬冬给我,你到前面去把李元青叫上,你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