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孙氏的模样,麦芽一直似笑非笑的对她,还主动问她过年送去的肉够不够吃,哪成想孙氏却是这样回的,“你家杀了一头猪,留下半片猪肉,却只给我家那么少,哪里能够,几顿就吃完了,哪里还有剩!”
田氏气的直摇头,愤愤道:“我家留的猪肉,是要等过了正月吃,家里还要开荒地,到时候得请人干活,难道还都是留着自己吃不成!”
孙氏嘴一扭,不吭声了。
麦芽笑的很无害,对她道:“舅妈,你今年可以多抓两头猪嘛,到了年底就能把两头猪都杀了,足够你们家吃上一年的呢!”
孙氏脸一板,“你这丫头说的这叫啥话,你以为我在家闲呢,你说的轻巧,你以为喂猪轻松呢,我在家都忙死了,还有他们俩个得照顾,哪里功夫喂两头猪!”
孙茂才听了她的话,不干了,转过头来,道:“你少跟那些没事干的老娘们闲扯淡,就有时间喂猪了!”
孙氏哪里听得孙茂才这样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腰板一挺,噼里啪啦的就乱放一通。无非是孙茂才占了她娘家多少好处,得了多少便宜,现在倒敢教训起她来了,等等!反正她转过来转过去,说的就是这几句,不就是嫌孙茂才穷嘛!
田氏见她这样骂自己的弟弟,一直以来积累的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她手正剥蒜头,把东西一扔怒不可遏的瞪着孙氏,“你有完没完,我们孙家穷,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你娘家早就不行了,要不要茂才允许你接过去接济,你娘家的日子能这样好过吗?既然你嫁到孙家了,就是孙家人,他再怎样孬熊,那也是你丈夫,你出去瞧瞧,哪家媳妇像你这样,你不爱过日子大不了不过,我可看不得我弟弟成天受你这气,离了你,他照样能把日子过好喽!成天瞎得瑟什么,生怕别人不讲你闲话似的!”
孙氏被她这一通骂的,有些傻眼,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田氏发火。俗话说,柿子捡软的捏,谁也不敢去捏那刺猬不是。不过愣归愣,她被惯了好几年的脾气,也不是说没就没的,“大姐,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不劝人好,还劝人休妻的,我说的不对吗?当初你们家是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虽说现在好点了,但跟孙茂才又没关系,你现在都姓田了,跟孙家没啥关系了,别没事净挑事!”
田氏这回气的狠了,站起来就要赶她走。
麦芽拉住田氏,“娘,这种人,不值得咱跟她计较,舅舅,我看你还是休了她的比较好,依你现在的年纪,就是找个黄花大闺女也不难!”
孙茂才吓了一跳,转眼看了看孙氏,为难道:“芽儿,你说瞎说啥呢!”
麦芽冲他眨眨眼睛,接着又大声道:“啥叫说啥,我说的都是真话,舅舅,我们村有个女娃,刚一定过亲,对方家的男娃就掉河里淹死了,因为这样,她的亲事才能耽误下来,现在都二十五了,还没说到婆家,但她人长的好看,脾气也好,又很喜欢小娃,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你要是不嫌弃,等你休了舅妈,我亲自给你说媒去!”
孙氏腾的站起来,火冒三丈,“你们一家子是合伙来欺负我的,是吧?孙茂才,你把话说清楚喽,你是不是早就想休我哩?”
她一叫唤,孙茂才就头疼,本来没这回事的,气也被她气出来了,“就是,我早都听说了,你爱咋想就咋想吧!”
“哎哟喂,我滴娘哎……”孙氏屁股一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那哭声,一阵高过一阵。
孙茂才气的直跺脚,田氏也直皱眉头,这就是孙氏的独门秘籍啊,一哭二闹三上吊。
麦芽把剥蒜的篮子跨上,“娘,我们到元青家去,今晚在那边吃晚饭,把狗蛋跟狗剩也叫上,舅舅,你也一块去,”转而又对冬生道:“哥,你在家看着舅妈,叫她好好哭一场,今儿哭完了,说不定明儿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说到做到,真把所有人都带到李家去了。
孙氏哭了半天,瞧见院里没了人,冬生一脸寒霜的坐在堂屋门口,对她视而不见,连她冲到厨房拿菜刀,都没有反应。气的她,把刀子往地上一戳,又一屁股坐雪地上了。后来一想不对,雪地这样凉,坐久了,是要生病,生病又得花钱,于是又回屋里端了凳子,摆好了势子,盯着大门口,准备一等看见孙茂才的身影就哭死给他看。
田冬生一直冷眼看她走来走去,他知道像孙氏这样的人,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她都舍不得死,她才没那么笨呢,那些花招子,是摆给人看的,哪里真的往自己身上使,她又不傻。麦芽肯定是瞧出这一点了,虽然现在是正月,本来也不该同她吵架,可既然赶上了,那也只能算她倒霉。
看着快到傍晚了,冬生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洗了手,随后又看了看呆坐在院子里的孙氏,也没吭声便从她身边走过,到元青家吃饭去了。
这下好了,偌大个院子只剩孙氏一个人,悲凉啊!
冬生到了李家,看见他正往桌上端菜,堂屋里一片忙碌,这是准备吃晚饭了。孙茂才晚上还要赶回家,所以得乘早把饭吃了。
麦芽见哥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