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李氏比她吃的就多了,李元青也很喜欢吃,应该说,麦芽做的菜,他都爱吃。这没办法,本性使然。
接连两天的杀猪宴,榆树村的人可热闹了,那些家里过年没留猪杀的人家,也到张屠夫这里顺便买些猪肉回去。冬生跟李元青两个,每天上午也去帮忙,总是吃过午饭才回来,还带着人家给的猪下水,还有些后座肉啥的。田氏数落冬生,拿太多了。可冬生也没办法,林德寿跟黄年那性子,你要是不拿,哪还出得了门,李元青那自然也少不了这一份。他家过年吃的肉倒是不用买了,光是这些就足够了。
乘着没下雨,田氏他们还得上山去捡板栗,上午的时候,田氏还杀了五只鸭子,准备腌成咸鸭。那些鸭肫,鹅肫也留下,一并跟咸货挂在一起。麦芽瞅着家里挂的一大串鹅肫跟鹅爪,想着过年的时候,烀上一锅。
这鹅肫跟鹅爪在那个时空可是好东西,特别是农家养的鹅,要是上了饭店,那得叫凤爪,贵着呢!
接连忙了几天之后,便到了下初雪那日。
冬日本来活就不多,地里的油菜也不用管,菜园子种的青菜都是能经得住冻的,那些经不住冻的,都下了地窖。
家里一下少了这么些牲口,人也跟着清闲下来。加上下了雪,也不用上山捡板栗。田氏捡拾干净板栗之后,便坐到厨房里,用小锅炒板栗吃。
瞧着外面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的雪没一会就化了,但要是这雪下个不停,很快这座小山村就要蒙上一层白色的银妆。
快到跟黄大全约定的日子,他也叫人带了话回来,让他们明儿都去县城,就算不能每家人都去,至少也得派一个代表去。田家的银子算筹备齐了,陈掌柜也说过几天把田家的账给结了,也没多少天,近两个月的。所以这过年不成问题。
倒是李元青拿出的钱,叫麦芽吃了一惊,他家先前盖房子,还借了钱,卖了猪之后,才把钱还上。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他就靠着自己的一门手艺挣了这么些银子。虽然没有田家卖卤肉挣的多,但他做木匠活,就靠他一个人,不像做菜是全家人齐上阵。
李元青之所以这般努力奋斗,自然是为了能让自己在麦芽面前不输。他是男人,得撑起一个家,得养得起家,更得养得起自己的老婆孩子。女人再能干,那也是女人的事,他可不想输给麦芽。
头一日的大雪,到了夜里越下越大,整个空间都静悄悄的,好像完全静止了一样,落雪无声,却似有形。
第二天凌晨,麦芽坐被窝里,打开窗子一看,院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那光秃秃的香醇树,孤独的立在雪地里,它枝叉长的少,存不住雪,倒是她春天起回家种下的野蔷薇,被雪完全覆盖了。窗子一开,外面清洌的空气,扑面而来,还有股梅花的香气。
“咦?哪来的梅花香?”这屋子,她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都走遍了,也看遍了。除了野花野草之外,没瞧见有梅花树啊!
田氏这会也起来,她得给冬生跟李元青热些馍馍,他们一早得赶到县城去,馍馍是昨儿剩下的,现在只要搁里沏上水,蒸软乎就成。
今儿的气温比昨天低了很多,冷的都伸不出手。麦芽换上棉袄棉裤,穿上棉鞋,又围了条围巾,把自己捂了个严实,才敢拉开里屋的门。
冬生正好也拉开门,看见妹妹捂成这样,好笑道:“有那样冷吗?”
麦芽反观哥哥的穿着,嗯!还是就两件长袖褂子,只是在外面套了个背心,这是前几天麦芽晚上赶工赶出来的,他跟李元青一人一件。她谁都不想偏心,免得哥哥会吃醋,所以不管做什么东西,都是他俩一人一人,弄的他俩有点像胞胎了。
麦芽搓着手,忍不住在嘴边哈气,“分明就是冷嘛,下了一夜的雪都没化,你看那冰溜子结的,这还不叫冷啊?”
冬生也走到堂屋门口,看着院里被雪盖住的院子,上面只有几个鸡爪印,还有麻雀留下的脚印,除此之外,平的跟镜面似的,“是比昨儿冷了,看来今天去县城得多费些时间,只怕要到天黑才能回来。”大路也被积雪覆盖,走路的时候可得小心了,要是不小心踩到冰窟窿,裤子就得湿了。
麦芽道:“那你们多带些钱,要是真的回不来,就在县城里歇一歇,明早回来也成。”
冬生转过脸,看着妹妹的脸映在洁白的雪光下,玲珑剔透,小小的脸儿,因这雪景,染上了喜欢的色彩。听见妹妹要他们在县城住一晚的话,他觉着好笑,“咱村到县城的这条路,不说我吧,元青至少摸了上百遍,你还怕他摸不回来嘛,再说了,大路附近又没大河大洞之类的地方,两边都是农田,就是摸错了,大不了就是跌进小水沟,或是走到农田去了,那有啥大不了的。”
田氏把早饭烧上了,沿着走廊回了堂屋,一抬眼,看见他俩都起床了,却站在这看风景,“你俩起都起了,还不赶紧去洗漱,冬生啊,你还要去县城呢,你咋就不急呢,赶快准备准备,饭就要好了,等会喊元青一声。”
田氏在院里溜了有一会,这会头上,身上都沾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