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家的小女儿谢红玉也在,她哭的泪流满面,死命想拉扯她娘,可惜她身子弱,拉不动。谢文远就站在她们后面,旁边还有好些个人,连宏桂芹也在其中,他们都只站着,却没人上去帮谢红玉一把。
在谢家门口,还摆着一个四抬轿子,上面披着红挂,最顶上还栓了个红绣球,除些之外,就属站在轿边的新郎倌只打眼。
真不愧是做捕快的,身强体壮,面黑如炭,那一双眼睛,大如铜铃,要是瞪起贼人来,准能把人吓个半死。整个就一红脸关羽的版型,就连成亲这种大喜日子,他也愣是一点笑容没有。叫人实难想像,碰上谢红秀那火爆性子,这两人以后咋相咋相处呢?
谢婆子越哭声哭越大,谢红玉拉到最后都快没力气了。
叫人看的直纳闷,麦芽小声问二妞,“你们咋不去帮忙呢?这要是闹下去,到晚他们也走不了啊!”
二妞像看傻瓜似的瞪她一眼,“说啥胡话呢,哭嫁哭嫁,不哭咋叫嫁人呢,女方家越是哭的狠,说明女娃越是宝贵,不然要叫男方家慢待了,而且这哭嫁的时辰也有讲究,至少得哭上半个时辰才好,现在离半个时辰还差些时候,我看谢婆子还得再哭一阵。”
麦芽没想到哭嫁还有这样一说,天哪!要是哭上半个时辰,那还不得把嗓子哭哑了,这还叫什么喜事呀!
林翠不以为然,“成亲都得这样哭,我听人说,还有那娘家人,直把嗓子哭哑了的,跟她们一比,谢婆子哭的也不算个啥。”
林虎一直对谢婆子不满,这会看她哭的死去活来,正高兴呢,“最好给把她哭哑了,叫她再不能跟人吵架!”
“说什么呢,你一个小屁孩,讲话咋这样毒呢,”林翠听不过去,给了他一爆栗。
只是林虎讲的情况,终究不会出现,即使他们没听烦,那位新郎官大人,可听的不耐烦了,只听他大喝一声,声音有如雷鸣轰耳,震的很,“闭嘴!”
他这声音,平常都用来喝令歹人的,谢婆子平日哪听过,被他一吓,本来滚到嗓子边的哭喊,硬是卡在喉咙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憋的呼呼大喘气。谢红玉忙抱住她,给她抹后背,好让她顺过气来。
围观的人里,有不少老人,他们都对习俗之事,十分看重。哪有新姑爷当着娘家人的面,还没娶过门呢,就对丈母娘大声喝骂的,成何体统嘛!
谢文远看不过去,出来帮老娘说公道话,“哭嫁是我们这儿的习俗,妹夫纵使听的烦,也该将就一下,好多人在看呢!”他说的很小声,想让这位新姑爷看在人多的份上,顾忌一下面子。
谢家的这位姑爷,姓李,名武,这个地地道道的武夫,当初成年之后,就去了军营,随大将军打仗,后来也不晓得因为什么,被赶回来庄县,好在家里有那么点底子,便在县衙给他谋了个差事。这李武从小就爱耍枪弄棒,也跟着师傅学过几天拳脚,可拢共也没学上几天,就去从军了,现在这一身的暴躁脾气应该就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不过,他会的,也就那几下,对付小偷小盗也够了。
可这李武有一点,最不喜欢像谢文远这种文人,不仅不喜欢,还讨厌的很,整天酸不拉吉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大舅子的份上,早一脚把人踹老远去了。这会,听他又得寸进尺,让他顾及面子,哼,他一个武夫,挣面子向来靠的是拳头,哪来那么多废言废语。当下,把双手往腰上一插,横道:“哭几声意思一下也就罢了,老哭作什么,还当我死了吗?新娘子既然出来了,就赶快上轿走吧,要是误了时辰进门,可是大大不吉!”
一旁的花脸媒婆,怕把事情闹大,赶忙上去两边哄。哄李武别生气,哄谢婆子也别哭了,李家那边规矩大的很,为了孩子以后着想,咱的这些礼数还是简化些吧!
李武都把话摆出去了,谢婆子还能说什么,只得无奈的叮嘱谢红秀几句,又在李武不耐烦的神情下,把谢红秀推上了花轿。
李武见人接到了,立马高喝一声,“起轿!”
谢文远还是头一次被人把话堵的这样死,要不是宏桂芹在后面拦着,他差点就想翻脸,哪有人娶亲是这样的,这跟土匪抢人有啥区别。
花媒婆指挥着人放鞭炮,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谢红秀的花轿被四个轿夫抬着,往村口去了。谢婆子忽然就不哭了,抹了把眼泪,面无表情的站在那,看着花轿远去。只有谢红玉,依旧哭的梨花带雨,眼巴巴的看着姐姐越走越远,虽说不过是嫁人而已,但在乡下人眼中看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就连姓氏也得加夫姓,岂是嫁个人这么简单的事。
麦芽小声对身边的二妞跟林翠道:“依着谢红秀的脾气,她跟李武怕是有的闹了,她咋就相中这么个人呢!”这两个人,除非谢红秀能把她不讲理的脾气收起来,否则将是家无宁日。
林翠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你们没来的时候,我站在这听他们讲,原来这谢老二当初是准备把谢红玉嫁给李武,谢红秀嫁给县衙的师爷彭仁,谢老二这是想在衙门里扎下根了,不然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