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她醒来的那时起,这家人,除了玉米糊糊还是玉米糊,玉米完全成了主食。
麦芽估计再这样吃下去,玉米糊怕是都没有了。
“娘,咱家去年收的粮食呢?”麦芽知道他们也种水稻,可是家里连一点稻米的影子都看不到。
田氏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怕说错了话,惹女儿伤心,“粮食除去交租的,也剩不下什么,咱这儿地穷,稻子收的少,咱能不饿死,就算不错了。”
娘三儿正说着话,大门外走进来一个梳着光溜包子头胖婆娘。
田氏赶紧站起来,把自己的小矮凳子让出来,招呼道:“这不是他福婶吗,你咋来了?”
胖妇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田氏让出来的凳子上,歪眉斜眼的道:“你们娘几个成天就吃这个?也太寒酸了点吧,怪不得谢家的小子不愿跟你们结亲呢,要是我,我也不干,田家的,这回你家麦芽请大夫,又花了不少银子吧,你借我那钱,啥时候还哩?”
田氏紧张的手足无措,“他婶子,咱能进屋说吗?”她很怕孩子们听见。
“干啥要进屋说哩,欠钱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咱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只说啥时候还钱就行,说完了,我立马走人,行不?”
“不是还没到时候吗?”田氏小声道。
福婶又尖着嗓音道:“只剩一个月了,我是来提醒你一声,别到时候又说没钱,你家困难,咱也知道,可这年头谁家不难呢,我家良才今年要说亲,没钱可咋整!”
“是是,您说的对,到月底我一定把钱还上,不让你们着急,”田氏站在一旁,尽理陪着笑脸,她是欠钱的,得把好话说尽喽。
“好了,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不是我说你,听说他叔伯在县城都开店了,他家那么宽裕,你咋不去管他借,你家男人死的早,他照应你们也是应该的,”福婶放下咄咄逼人的架势,语得心长道。
这道理田氏哪能不知道,可人家不理他们这些穷亲戚,你还能上门去讨不成。
冬生低头生闷气,其实他很想把这肥婆子哄走的,可谁叫他们欠人家的钱呢,手短啊。
麦芽见田氏脸上挂不住了,忙拉着她的手,把她扯到身后,胸脯一挺,对着福婶道:“婶子,我家借你的钱,一定会还你,家都在这,你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福婶眯着小眼睛,上下打量着麦芽,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哎哟,我说田家的,你家麦芽长的越发好看了,等过几年你多要些嫁妆把她嫁了,还怕日子过不下去?”
田氏正要说话,被麦芽拦下,“我嫁人,那是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哟哟,模样没多大,脾气倒还不小,要不是你家欠了我的钱,我还懒得往这里跑呢,”福婶啐了一口,扭头走了。
等她走远了,田氏拉过麦芽,带着怒意道:“你咋能这么跟大人说话哩,福婶帮了咱家不少忙,她就是嘴坏了些,人可好的很,以后不许没大没小!”
“哦,知道了,你快把饭完!”
“唉,我不吃了,你们吃吧,”田氏叹口气,走回堂屋,又坐在那盯着牌位看。
麦芽默默的嚼着玉米饼,想了一会,问冬生,“哥,咱家到底欠了多少钱?”
冬生低着头,难得吐出一句长话,“你别问欠多少钱,欠的再多有哥在,你不用操心。”
“哥,我哪能不操心,欠了债,是咱三个人的事,哪能你一个人扛,咱们一起想办法要紧,光你闷着头揣在心里,那也不顶用啊!”
冬生当然知道不顶用,可妹妹不是刚好没几天嘛,他哪里舍得让她烦心。可瞧着她认真的小脸,正眼巴巴的瞪着他,再不告诉她,只怕也不行了。
“其实……其实也没多少,咱欠村里人的,大概有十两,欠舅舅家的加在一起也有五两银子,呃,你别担心,等油菜收了,咱也能还上一点,过些日子,我再进山打些山鸡野兔啥的,等拿到镇上卖了皮毛,也能进些钱。”
麦芽在心里计较他这些主意,貌似都不能解决现状。不过,眼下她还没有想到最快赚钱的法子,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咱慢慢来,反正还有一个月呢,总能想到办法。”
吃过晌午饭,麦芽又唰好的碗,田氏大概是因为福婶的那番话,讲的她心里不舒服,一直闷闷的不吭声。麦芽硬是把她拖到床上休息去了。
冬生坐在院子里编虾网,麦芽帮着她劈竹片,要做篱笆用的,中间还给小鹅喂了食。
一个时辰之后,他的虾网大功告成,网的部分,是用细竹篾编的,可惜没有纱网一类的东西,不然会轻很多。麦芽又拿来根两米长的竹竿,绑在网上,当手把用。
等做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试水。前世的那些河水,都被工业污染了,连农村的水也不例外,零星的水产动物少的可怜,都是养殖的。
可这里不一样,没有一点工业污染,她家屋前屋后,还有不少小河小沟啥的,一定能收获不少。
兄妹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