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再没有人这样嘲笑过她,别人不讨好她就算好的了,毕竟在外面,她负责的是衣物的加工流程,除了最初的设计和最终的售卖不归她管,其他的哪样不经过她的手?
有些人的脾气是被惯出来的,安逸的日子过多了,往往会让人忘记以前受过的那些苦,而只有在过惯了安逸日子,再次被打入云泥之中,才能体会,曾经的不珍惜。
唐麦这些年实在是太惯着连秀兰了,什么都给连秀兰最好的,宁愿自己累的半死,也不愿回家对连秀兰说半句的苦,连秀兰或许以为她这些年,对唐麦生意的帮助很大。
可她不会知道,在当年发生衣物被毁事件后,唐麦在让她管理前,就已经清除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变故因素。
唐麦不说,只是想让连秀兰有些事做,恢复点儿自信心。
连秀兰在这群人中忍得很辛苦,不但要被嘲笑,还要假装不知道的对着她们笑脸相迎。
唐麦走进后院宴客大厅,就瞧见站在那儿紧握着双手,像是在极力忍耐的连秀兰,连秀兰换了身新衣物,水蓝色的罗裙,婉约淡雅,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看到连秀兰这副模样站在这里的时候,唐麦真的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甚至在听到那若有似无的嘲笑声,她都可以装作没有听见。
她果然是个冷血又自私的人,竟然就这样站在这里,看着她娘被一群自以为是的官太太欺负、嘲笑。
她向来护短,可这一刻,她竟没有走过去,护住连秀兰的**,莫非,她已经将这个娘从心里踢出去了吗?
“见过成王郡主!”不知是哪位眼尖的,竟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唐麦,一声惊呼,冲着唐麦急忙行礼道。
而那些还在嘲笑连秀兰或是无视连秀兰的,在唐麦出现的这一刻,全都惶惶不可终日了起来,她们不知道唐麦听到了多少,但这一刻她们真的怕得罪了唐麦。
“麦儿……”连秀兰见这群人如此怕唐麦,心里涌现了一股报复的快感,迈步就朝唐麦走了过去。
可唐麦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在她尚未走到身侧时,对着那群行礼的官家夫人们,淡然开口道,“各位夫人无须多礼,本郡主只是路过,您们继续,希望没有打扰您们的雅兴。”
说完,唐麦看都没看连秀兰一眼,转身就朝外走了出去,留下了那走到一半,还未走到唐麦身侧的,一脸愕然的连秀兰。
“麦儿……”连秀兰望着唐麦的背影,喃喃自语的叫了一声,难以置信的倒退了一步。
这是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唐麦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用这种态度对她,不该的,不该是这样的!
以前,哪怕她被骂了一句,麦儿都会跳起来,和别人拼命的!
那个高傲转身,一脸疏离,让她无法触及的人,真的是她的麦儿吗?
唐麦离开后院宴会厅,迈步走向宋老爷子的院落,这一路上,单雄几次欲言又止,那视线太过强烈,迫使唐麦在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望向了单雄。
“义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请你别说出口。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来之前,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可到了这里,她的希望全都破灭了。
宋怀清的意思,她懂,可她不会被威胁,更不会被利用,因为有些人不值得。
“义父,我想冷叔叔和小馒头了。你说,要是我早点儿回来,冷叔叔是不是就不会选择带小馒头离开了?”
“我以为有钱,就可以带着家人过上幸福的日子,可我赚的越多,我的家就越散。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那时候好穷,可我那时候好开心。我真的很开心。”
“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想全家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没有矛盾,没有隔阂,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
“麦儿,人生总是有舍才有得,没有人的一生能一帆风顺的。”就像他,他爱着田玉,田玉也爱他,他们有钱,有地位,还有一个能干的儿子,在外人看来,多幸福的一个家。
可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人的想法,他改变不了,他学着去适应,也不一定适应的了。
“义父,陪我去看看爷爷吧,我好些年没见他了。”唐麦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制了下去,望着单雄露出了一个笑脸。
对她好的,她会拼尽性命去保护;至于其他人,她这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就算要舍弃,也没有任何的心理包袱。
宋老爷子不喜欢那些口蜜腹剑的场面,可想到宋怀清和他说的,这是给唐柯选媳妇的宴会,他再不愿,也想亲自出去替唐柯选个乖巧懂事的媳妇。
宋老爷子总得来说,还是高兴的,可宋老夫人那张老脸真就拉的比驴脸还长了,在她心里,宋怀清的儿子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宋青誉,一个是宋青廉,而唐柯,就算是成王认的义子,也还是个野种,举办这么大的宴会,就为了给个野种选媳妇,简直就是丢她的老脸。
可她还是不得不出去,在她心里,她的宝贝儿子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