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腾明以一张金甲金兵符救下安妙,顺带射杀了一名锦衣卫,他刚刚庆祝完自己的第一个战果,忽然身形不动了,呆呆望着南戟门东侧另一个方向,喉咙抽搐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自东侧方向,沿太常寺、太仆寺、光禄寺等衙门正门处,黑压压的军阵正在向着这边行进,大队大队的五军营士卒,穿戴军甲、手持符文兵刃,如山一般向着这边压了过来。
再看南戟门,一直原地列阵的两个营头也同时启动,大步前行,一前一右,两军如磨盘一样碾至。
这一下变化发生,谁都知道局势再无挽回的可能,杜星衍看了看手中原本准备发出信号以联络内应的火符,轻轻叹了口气,又收了回去,带着众人扭头就跑,本就已处于慌乱中的修士阵型顿时彻底崩溃!
修士们四散奔逃起来,他们修为在身,逃起来速度很快,穿街过巷,片刻之间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陈胤吩咐:“传令,搜捕乱党!”
上三宫修士齐齐出动,十几位大法师各领一队,每队中包括两到三名金丹、五六名黄冠,各自相邻不远,如梳麻一般,几个街坊、几个街坊搜了过去。与其相配合的,是两个营头的五军营士卒、三百名余名锦衣卫校尉。
搜捕令中,但凡身上带伤的、或是刚才在南戟门前被上三宫修士记下容貌的,全部都在抓捕之列。
齐云馆蔡致坤和司马致富、张腾明等人走散后,刚翻墙躲入一处民宅中,喘息未定,就被堵住了。他立刻施展功法,在民宅中纵跃来去,躲避着上三宫修士的封堵。偏生他师门独有的纵跃身法很是曼妙,起转之间如同翩翩起舞一般,大有可观之处,相当吸引眼球,当即被注意上了。
其实蔡致坤身上并无伤痕,南戟门前也一直和潘锦娘等人处在后面,并未被上三宫修士记录下来,如果呆着不要乱动,再装傻充愣,或许也就被放过了,奈何这么跳舞似的逃跑,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蔡致坤只是个黄冠修士,修行球打得再好,长相再是俊美,也依旧属于低阶修士,正巧他逃跑的方向上挡着的是已经入了金丹的逍遥道人,几个过手间就被逍遥道人制住,提着衣领仍在地上,几个锦衣卫冲上来立刻五花大绑。
一个下午,上三宫便梳理了半个京城,抓到黄冠修士九名,羽士十六人,道士八人,全部拉到太庙中严加看守,陈胤吩咐卓一等人务必仔细审问。
夜幕刚落,汪宗伊又将梁友诰招了过来,着急道:“这是要满盘皆输啊,若是查到你我头上,齐王那边如何交代?”
梁友诰安慰道:“府尊切莫失了方寸,哪里就那么容易查到你我头上的?下官早就让我那联络之人藏起来了,不许他抛头露面。”
汪宗伊问:“是你那心腹捕头?我印象中似乎姓苟?季生你看要不要……”
梁友诰给他打气:“何至于此?府尊只看上三宫一时得逞,但在我看来,齐王一党越陷越深,祸也越种越大,灭顶之灾不久将至矣!他们已经毫无退路,一切就看道门何时入京了。府尊,再坚持几日,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汪宗伊喃喃问:“这都三天了,真师堂要等到何时啊?”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期盼过真师堂的驾临。
汪宗伊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潘锦娘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道门怎么还不管管呢?”
他们今天在逃脱搜捕的过程中迭遇险情,好几次被上三宫修士撞破了行藏,好在他们还算实力强悍。三个金丹、一个黄冠,这才屡次化险为夷。张腾明为护潘锦娘,胳膊上还中了刀伤,感动得潘锦娘一直抹眼泪。
后来,张腾明出主意,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做灯下黑,于是四人干脆偷偷溜进已被查封的玄坛宫躲了起来,这才躲过外面锦衣卫的搜捕。
对潘锦娘刚才的问题,张腾明也很疑惑,他几次飞符龙虎山,全都没有回音,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其实不单是他,司马致富、安妙乃至潘锦娘自己,都同样如此。
司马致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被今日这一战打怕了,当即生起了彻底逃走的念头,向其他人道:“咱们立刻返回茅山吧,我家祖父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的,他是坐堂真师,有他出面,十个朱先见都料理了。”
潘锦娘问:“怎么出城?今日肯定比昨日关防更严,就怕刚一露面就泄了行藏,我是跑不动了,也斗不动了。”
对司马致富的提议,张腾明也有些意动,但又忽然想起自己征战修行球大赛两个赛季的那些经历,想起大赛提倡的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比赛精神,又重新激发了斗志:“我要留在这里,继续和上三宫斗下去,一直斗到道门发兵平叛的那一刻!”
潘锦娘看着张腾明坚毅的表情,迷醉到情难自已:“我跟腾明在一起!”
安妙犹豫了片刻,向司马致富道:“司马师兄,我修为太低,就不拖累你了,就请司马师兄回去报信吧,路上小心一些。”
当下分派妥当,司马致富趴在墙头,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