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道人来到殿前白壁处,这里张贴着一张硕大的布告,告知灵济宫众修士,凡有意外任县院方丈者,于本月二十五日前报至大供奉胡大顺炼师处,择其优者而录之。
公告中列明了嘉靖二十九年分配至灵济宫的五个外县方丈,分别是:应天府高淳县、宁国府宣城县、太平府繁昌县、凤阳府五河县、广德府陈阳县。
看了一会儿,两个道人直皱眉头,观云嘀咕道:“怎么就没有扬州府和苏州的?应天府也只有个偏僻的高淳……”
旁边一个同样看布告的灵济宫修士冷冷道:“谁不想去苏松扬常?好地方都被朝天宫自己留着了!”
闻听此言,春风和观云齐齐问道:“果真?”
那修士手指后面宫院内:“朝天宫的几位大人物正和蓝大炼师他们商议呢,这名额就是他们分过来的。哟……来了……贫道闪之……”
就见大炼师蓝道行、大供奉胡大顺陪着几个朝天宫修士往外相送,其中认识的有蓝田玉,有龚可佩,还有朱载。
蓝田玉是春风和观云最熟悉的,也是方清和方正的老师,春风和观云在灵济宫不是很得志,曾经想脱了身上的道袍,加入朝天宫,但没能成事,当时委托的人就是蓝田玉。之后,蓝田玉让他们两个稍安勿躁,等待时机,此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蓝田玉见了白壁布告下的春风和观云,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两个道人连忙回礼。
龚可佩和蓝田玉一样,也是朝天宫的大供奉,炼师级数的高手,但他的斗法实力可绝非一般大供奉可比,是朝天宫中排位第二的硬茬子,仅在大炼师朱先见之下,比另一位朝天宫大炼师盛端明都要略强半分!
上三宫修士加起来数百人,龚可佩不认识这两个灵济宫的金丹道人,故此也没注意到他们,直接往外就走。
朱载却停了下来,小声问了问蓝道行,然后挪步过来,问:“二位可是春风、观云道长?”
朱载是帝室修士中的一员骨干,封德恭郡王,为朱先见之弟朱见之子,称朱先见为叔,不仅是炼师境修为,在血脉上也更近先帝,所以在朝天宫中很有地位,那是春风和观云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大人物,没想到此刻会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
两个道人连忙道:“正是小道,不知德王千岁有何指教?”
朱载微笑道:“正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我那侄儿隆禧回头会拜上帖子,邀二位过府一叙。”
这两位忙道“不敢”,心头窃喜不已。
春风和观云哈着腰,跟在朱载的身后,亦步亦趋将几位朝天宫的大人物送出宫门,望着他们上了车驾,挥着手目送他们远去。
蓝道行转身进去,胡大顺则稍慢了几步,回头瞟了瞟两个道人,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上蓝道行。
这一下点头点得两个道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胡大供奉似乎是在释放善意?却什么也没说,这是何意?
两个道人也不管他,凑在一起商议。
“龙喜是谁?”
“我哪儿知道?等着就是。”
“那要等到何时?我的意思,打听打听这位的情形,咱们主动登门拜会,这可是个好机会!若是晚了,指不定苏松扬常几府的好地方就被朝天宫派出去了,咱们早一点去,或许还能抢上一块肥肉……观云……观云……”
观云扯了扯春风的衣角,冲灵济宫斜对面努了努嘴,春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个挎着篮子卖糕饼的女子,长得倒是颇有几分姿色,但厚厚的褥裙遮掩下也看不出身段,而且是走街串巷的贫苦人家出身,不太符合春风自己的审美品味,于是拽着观云就走:“有什么好看的?回头事情成了,咱们去燕西楼,哪个姐不比她强?这小妇人缺了点风骚!”
观云道:“其实还是有些味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不够骚……”
卫三娘时不时忍着恶心向这边的两个道人“偷偷”张望两眼,一开始还觉得怕是两个贼道要入毂了,但才不过片刻间形势便直转而下。
她虽然离得远,但却是**师修为,两个道人对她品头论足时又没有丝毫掩饰,这几句话传入耳中,顿时气得脸色煞白。
跺了跺脚,卫三娘挎着篮子离开了灵济宫门处,转过街角,看见了躲在这边货郎装扮的卫朝宗正捂嘴偷笑,于是重重哼了一声,快步前行。
卫朝宗追在她身后道:“如何?我就说你这样不行,你偏不听,昨晚带你去秦淮河都白去了。回头把药粉擦了,重新上点脂粉,易容也不能故意把自己容貌往下压……还有这身裙子……”
卫三娘顿足转身,气呼呼道:“没品味!不懂欣赏!”
春风和观云回了灵济宫,便飞符朝天宫的王守愚:“损之道兄可认识一个叫龙喜的道友?刚才遇到德王,他似乎有事要找我们,让这个什么龙喜和我们谈。”
“隆禧?朱隆禧?”
“朱隆禧?那就应当是吧?德王说是他家侄儿,应该是姓朱的。此人如何?损之道兄熟悉么?”
“你们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