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继续道:“家父入殓后,过不几日,墓室竟然被人打开过!家母说,定是叶云轩那老贼所为!后来仔细回想,家父死得如此蹊跷,必是那老贼之前来探访之时动了手脚!我赶回去后,请了都府的老仵作开棺验尸,发现家父腹部被人剖开了!这老贼,定然也不知当日给家父下了什么毒,之后又怕事情败露,忙着消除罪证!”
说到这里,杨慎眼圈通红:“我去告官,但都府的府尹是聂左臣,此獠与叶云轩狼狈为奸,说我家乃是诬告……我一个丁忧在家的翰林院修撰,哪里是他们对手,向京中求援,也都无人出头……也不能怪别人不肯出手,实在是苦无实证……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求线索,却始终无法找到,母亲去世时,叮嘱我不要忘了此仇,虽说没有实证,但我知道凶手定然是叶贼无疑!去年听闻老贼畏罪自杀,我向掌院学士请假回乡,在家父家母坟前祭告……”
赵然叹道:“虽然晚了一些,可终究算是大仇已雪了。”从杨慎的话里,他已经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也同样确信,杨廷和必是死于叶云轩之手。以叶云轩的交游手面,想要搞到一些能够于无形间弄死杨廷和的物事,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杨慎点了点头,续道:“后来去玄元观拜谢赵监院,他说这番大恩他是当不起的,如果要谢,就让我去拜谢方丈。可我去了天鹤宫,方丈却不在,听白监院说是方丈请了休沐,找不到方丈,我的休假又尽,只得回京。好在方丈终于来了京城,终于有缘当面拜谢了。”
直到杨慎走后许久,赵然还独自坐在景阳楼的平台上,望着黑暗天空中璀璨的星河,一个人静静的沉思。
从杨慎今日的谈话中,他已经差不多能推测出来,前东阁大学士杨廷和也是入了修行的,否则不会越活“身子骨越发硬朗”,而自己这半年多以来的苦苦思索也算是有了答案,叶云轩气海中那根青索,很有可能就是来自杨廷和。
一想到叶云轩盗墓掘尸,再想起自己青屏山和青城山的两次“摸尸”,赵然忽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将这些有点惊悚的画面强行从脑海中驱散,接下来,他心里又有了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自己当日从赵德义子身上摸来的绿索,是从何处而来?杨廷和的青索又从何处而来?
自己得了绿索,耗时十六年修出金丹,如今更是准备踏入丹生神识的大法师境,那为何叶云轩也同样拥有青索十六年,却仅仅只是道士境?
绿索修的是功德,那么青索修的又是什么?这世上还有没有别的细索?黄索?赤索?如果还有,这些细索又在谁的手上?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遇见了修行青索的叶云轩,当即生出强烈的占有欲,并因之而冒险出手,那别人若是也修行细索,是否在和自己法力相会的时候,也能感知到绿索的存在,并因此而向自己出手?如果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比如炼师乃至大炼师以上,自己是不是就到了被别人“摸尸”的时候了?
想到这个问题,他当即浑身冷汗,几乎将身上的道袍都浸湿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猛然生发出来,赵然决定算上一卦,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哪怕是模糊的线索也好,让自己明白还有谁可能拥有相同的物件。
于是起卦,将所有能够带入的参数全部输入,指望尽量能够精准一些……
卦象将成,一道明悟涌上心头——折寿一甲子!
赵然顿时惊呆了!
一甲子六十年,赵然现在三十五岁,折寿之后相当于九十五岁。他能活几年?怕是结果出来的时候,估计就差不多要交代后事了。
细索究竟是什么东西?自己不过是想要知道有谁拥有细索,居然就会折寿那么多?如果是将卦象指向细索的来源,这会折寿多少?赵然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有些手抖。
经过小心翼翼、一再确认后,赵然战战兢兢的取消了卦象,这才颓然靠在了椅背上。
念头急转之间,连忙将灵力金丹和功德力金丹的具现顺序调转过来,将第一使用和具现的金丹改为灵力金丹,这才稍微感觉安稳了一些。
自己这些年还是太高调了一些,浑然忘了刚刚获得绿索那几年的小心谨慎,原来当时害怕的被人察知后开膛破肚切片研究,居然是真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看来今后还要多加注意才好。
最关键的是,要继续提升实力啊,自己在修行上每迈出一步,斗法实力上每增加一点,被人摸尸的几率就要减少一分,等到自己成为合道大修士的那天,才算是彻底无忧。
他再次审视自己的修炼进度,由于去年抗旱之功,功德力金丹已经打磨到了极致,隐隐随着自己气海的震颤而震颤,可以确认已磨砺为本命金丹,金丹中正在凝聚一丝奇妙的感应,按照大师兄魏致真的说法,这是丹生神识的前兆,用不了多少时间,神识就会最终形成了。
根据水石丹法,此刻不能再行修炼催动,反而应该压制住金丹的继续进化,否则神识一生,水石丹法就白瞎了。此刻的修行,应当是用修行成功的水石丹法来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