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疑惑道:“时移势易,当年设立红原特别布道区是为了解决三部的特殊问题,如今问题已经解决,红原已为上县规模,具备了道衙分设的条件,无论设立还是分拆,都是顺应新形势的要求。关于这一点,杜监院在上报玄元观的札子中已经说得很透彻了……云楼监院做事向来果决,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也不应该是他说出来的话……”
杜腾会点头道:“致然眼光果然独到,这不是云楼监院的意思,而是叶云轩的原话,他在玄元观三都议事时提出了反对意见。”
赵然想了想,皱眉问:“云楼监院控制不住三都议事了么?”
杜腾会道:“以前云河监院在任时,云楼监院为都管,冯腾川为都厨,这两个都是云河监院的人,上头又没有方丈,三都议事的时候,连叶云轩都不敢当面放半个屁!可云河监院去了总观之后,尤其是从去年重病之后……”
赵然吃了一惊:“老监院的病还没好?以上观之能都不行?”
杜腾会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正月时去拜望云楼监院,他说,云河监院怕是熬不过去了。总观的修士说,这是积聚之症,短则三五月,长则大半年……”
“位在何处?”
杜腾会比了比左肋之下,摇了摇头。
赵然顿时沉默了。
积聚之症,也叫“症瘕”,或喦症,嵒就是“岩”,意思是如山岩一般的硬块肿物,而杜腾会所指的部位,则是肝区。
能被感知触碰,并以喦为名,说明已经到了晚期。
肝癌晚期,赵然仔细思索如何医治,却发现以道术之能,竟然也束手无策!
杜腾会续道:“云楼监院说,他在总观陪侍老监院半年,其间亲眼所见,上观修士以道术消融肿喦,消一次便长一次,其间的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老监院最终熬受不住,不想医治了……”
见赵然脸色不好,杜腾会拍了拍他的肩头:“致然莫要伤感了,此为天道,非人力所能挽回。”
赵然道:“有机会我去总观看望看望老监院。”
杜腾会道:“若我得空,便与致然同去……总之老监院患病之后,叶云轩跳得越发欢畅了,而冯腾川,也不是每件事情都和云楼监院步调一致,云楼监院难做得很呐。对了,云楼监院跟我说了一件事,他去年自庐山回来的路上,船至涪陵水面时,为一拨修士故意冲撞,几个方堂护卫落水,云楼监院也撞破了头皮。”
听闻赵云楼受辱,赵然怒道:“何方修士所为?”
杜腾会道:“此事上报总观,总观也已经查明,船是顾氏所雇,挑衅滋事的是与顾炼师和水炼师同行的一干上三宫修士,为首的叫王若愚,还有观云、春风、逍遥三道。在总观的调解下,朝天宫为此向玄云观致歉,并赔偿了二百两银子汤药费。”
赵然一算时间就明白了,这几个家伙去年来松藩找自己的麻烦,时间上大致差不多,于是道:“放心,回头我宗圣馆出头,为云楼监院找回颜面来!嗯,还有姓顾的和姓水的,这次我大师兄刚好要斗一斗他们,我跟大师兄说一声,打的时候狠一些,给云楼监院出出气。”
杜腾会道:“水炼师是不是就算了?当日还是她出手将落水的护卫救起来的,而且她对云楼监院礼数恭敬……”
赵然冷笑道:“既然同乘一船,也不过是蛇鼠一窝而已,把船撞了,等人落水之后去把人捞起来,再轻飘飘道个歉,这就想完事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杜腾会还待再劝,赵然道:“杜监院放心就是,我不会提云楼监院的,不给他惹事。”
这本就是杜腾会的打算,赵然对他的心思了若指掌,就无需再行多说,于是把话题重新扯回到玄元观的三都议事中。
“刘方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估计致然你也清楚,他是绝不会轻易表态的,叶云轩表示了反对意见,原本云楼监院还指望着冯都厨相助,但这回冯都厨却没有发话,因此,这份红原布道区道衙分拆的提议,只能延缓了。”
“冯都厨想要什么?”
“不清楚,我去拜访冯都厨的时候,他只说想要再考虑考虑,说是要慎重,没有透出任何口风。”
赵然点了点头:“多谢杜监院了,能为杜监院的下属,这是我的幸事。”
杜腾会笑道:“马上就能和致然一起共事了,这同样是我的幸事。”
赵然想起一个问题:“玄元观都管一职已经空缺四年……”
“四年另九个月。”
“嗯,这么久了,为何始终未能补缺,杜监院知道一些内情么?”
杜腾会道:“最早的时候,总观是虚位以待,给被贬者留着,后来总观变动余波消散,又有人想留给岳腾中,等着他起复,呵呵……岳腾中几年下来一直看不到起复的希望,所以又听说,云楼监院这次去总观探视照顾老监院,同时也在为此事奔波,但总观却没表态,只是让他等着,总观究竟怎么考虑,我也不清楚。”
赵然问:“云楼监院想要提拔谁上都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