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赵然和张居正的官驿就位于金波湖畔,到了晚间时分,赵然登上官驿花园中的假山,望向金波湖的对面,那里最是灯火璀璨的地方,便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金波会所,如今看过去,似乎依旧繁华不减当年。
也不知高衙内、野利怀德、柔安郡主、梁兴夏等人如何了,可惜没有天龙院的安排,他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随意见人。
至于成安,赵然很想跟他飞符联系,但想想还是沉住气。按照东方礼的叮嘱,他临走前将此行和天龙院谈好的大致行程告诉了这位三清阁西堂的上司,也不知东方礼还有没有别的后手?
兴庆府中应当还有别的三清阁暗桩,自己当年代号“明五”便是例证,自己是五,那么一二三四在哪里呢?他们会不会来和自己联络呢?
思绪纷杂中,张居正来到假山下,赵然问:“具体安排敲定了?”
张居正点头:“明日参加天龙院大法会,将虹体移交;七日后举办荼毗法会,之后再觐见国主,便可返回了。”
赵然点了点头,从假山上下来,和张居正各自回屋。刚进自己的房门,就听明觉叫门了:“赵道长,请开门。”
赵然打开屋门,就见包括明觉在内,五个和尚立于门外,一齐看向自己,其余四位,每一位的年岁看上去都要比明觉大,气度都要比明觉强。
五僧进了赵然屋内,明觉向赵然一一介绍,连同明觉在内,五僧分别来自天龙院辖下五堂。
“四位师兄和小僧一道,来向赵道长呈递礼品清单,此事太过重大,小僧一人是万万不敢造次的,还请赵道长见谅。”
天龙院五堂各出一位,这是防止其中有什么情弊,赵然对此表示理解。
明觉将清单呈上,来自菩提堂的那位僧人则从怀中一件一件往外掏,放在案几之上。
“《无极图》一方……”
“清羽宝翅一盏……”
“灵飞六甲素奏丹鼎一具……”
“《楼观仙师传》一册……”
这四样宝贝,是赵然此行最重要的收获,他一样一样打开仔细查看,最后满意的收了起来。
接下来是十多件楼观派遗留的法器,赵然也都照单收下。
最后,明觉取出一份礼单,道:“白银二十万两,金沙百斤,天山符纸五百刀,紫金楠木两百方,牛皮两千张,上品雪莲一百六十朵……”念完后,问:“这些财物都已准备妥当,不知何时交割?”
东西太多,不是储物法器可以容纳下的,故此赵然将礼单收了,道:“还请天龙院送至白河月亮渡口,我道门自会前往接收。”
这些银两和杂物赵然是打算上交真师堂“意思意思”的,另外再挑上五六件法器充一下数便可——几件法器上观多半还会直接返回给他。
他打听过了,四十年前道门交回禄喜僧涅槃遗物的时候,吐蕃给的是几件法器和总值十五万两银子的各色货礼,比西夏要差不少。当然,虹体和遗物没法比,但自己这回上交的何止翻倍,已经差不多说得过去了。
至于楼观的几件重要遗宝,那肯定不会上交的,关于这一块,道门并没有明文规定,更何况他之前已经和明觉作了界定,这些遗宝是他个人以一万两银子赎回的,与本次交还虹体无关,所以赵然绝不会再吐出去。
明觉答应了,又道:“还请赵道长将虹体取出,容我等查验。”
这也是应有之意,于是赵然将曼荼罗坛城拿了出来,放在屋中空地上,法力轻轻一吐,坛城瞬间变大,涨为五尺见方。
几个和尚都脸现惊异之色,明觉赞道:“原来赵道长也精通佛法。”
赵然摇头笑道:“不是佛法,此物我使得熟了的缘故罢了。”
明觉等僧挨个进入坛城之中,查验完毕后出来,又向着坛城躬身拜倒,口中念念有词。
一番折腾下来,玄慈的虹体算是查验完毕,确定无误,赵然正要将坛城收起,却被一僧拦住:“赵道长可否稍待片刻,容贫僧看一看这坛城?”
赵然现在是国使身份,尤其出使的目的是为了归还一位涅盘高僧的虹体,安全上不用过多考虑,更不会存在被佛门“强抢”的危险——佛门真要这么干了,以后道门再也不会归还涅槃高僧的虹体了,这是所有佛门大修士都绝不会答应的事情。故此,赵然便大大方方任由这位菩提堂的僧人查看。
片刻之后,那僧人长吁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兴奋,正要开口,却被明觉制止,明觉向赵然道:“我这师兄常年在菩提堂行走,耳濡目睹,都是佛门传承的经文和佛宝,故此对一切佛器都见之而喜,还请赵道长勿怪。”
这件坛城是当日在刷经寺中发掘出来的八件佛宝之一,但未被张老道列入最上等的四件之列,其划分的依据其实是以道门修士的眼光来看待的,换做佛门修士来看,则并不一定如此。能够被存留在刷经寺中的佛宝,任意一件都肯定大有来头,故此赵然也不以为意,伸手一抹,将坛城连同虹体一起收入扳指。
明觉等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