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然持节,继续随同弘道前行,见玄生和广真没在,于是找了个机会随口问了问明觉,明觉只说玄生有事暂离,没有告诉赵然究竟,倒令赵然猜测了许久。
穿过阿尼玛卿山口,一路上各家寺庙高僧络绎不绝前来参拜,并跟随前往兴庆,到了临洮时,队伍已经达到两百余人。好在这些跟上来的,基本都是有修行的大和尚,并不会拖累行程。会拖累行程的,队伍也不会等他们。
但那么多寺庙的方丈、住持前来“护卫”,见面时少不得一番寒暄,也多少耽搁了些时候,等到得灵州时,队伍已经膨胀到了三百余人,日子也到了八月初八。
天龙院大法会定于八月十六召开,兴庆已经离灵州不远,而灵州又是夏国重镇,寺庙云集,于是玄生便请赵然在灵州暂歇几天,也方便灵州修行僧人前来会面。
这是一次护送玄慈虹体入天龙院的旅行,但于弘道而言,同时也是一次弥足珍贵的弘法之旅,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在灵州召集了两次法会,宣扬佛法。
当晚,消失了近八天的玄生赶到了灵州。
赵然正在屋中和张居正闲话,说及所见所闻时,年轻的张居正已不复初入夏境之时的慷慨激昂,多了几分沉稳,还有直面冰冷现实的无奈。
“下官本以为,此番入夏,乃道尊予我的恩赐,使我得以一展平生所学,待瞧遍这片河山,看过此处民生,既可赞画方略,以定平夏之策。但不过短短八日,便自觉失了几分锐气,只觉事事艰难,哪有那么容易……”
短短八天就能有所反省,这已经很不错了。赵然很高兴此行能够磨掉张居正身上那股子年轻进士想当然的青涩和莫名其妙的自负,但却不希望他的朝气也被打掉,于是道:“凡事没有简单的,能够看及这一点,就说明叔大此行大有收获!平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无数人耗费不知多少年月都不一定能有收获。但叔大既然能有此反省,那便表明眼界已开,值得庆贺。有哪些所得,叔大且说来参详。”
张居正谦逊了几句,道:“其实旁的都暂且不提,只说一桩,是我至今思之犹觉难以料理的。总有一天,我大明将光复这片河山,但这片土地的百姓都是佛门信众,将来如何让其转信,是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毕竟他们信奉佛法已经六百多年,对佛法的信仰已经根深蒂固了。”
张居正说的是“光复”,但实际上大明建立六百多年,从来没有占据过这片土地,如果非要说光复的话,那就得从唐时开始算起。但就算大唐最鼎盛、道门最辉煌的时期,大唐各地的百姓也并非都是道门信众,所以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赵然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简略道:“转换他们的信仰,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想彻底转化,非得两代人、三代人持之不懈的努力,才能转化彻底。但要想稍见成效,也并不需要那么久,只需对症下药,持续用功数年便可。当然,这需要从多个方面着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张居正回房歇息之后,明觉再次叩响了赵然的房门,他也没有二话,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方木匣,在案几上打开。
木匣中静静躺着一块三寸长的石片,边角有斧凿之迹,赵然知道,此乃华山之岩壁。
《无极图》最早现于华山之巅,乃陈抟老祖所作,但陈抟老祖又称其得自文始真人,指明为楼观传承。其后这片岩壁被楼观派自华山取出,用于对佛门的斗法之中,随后被佛门得去。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赵然取出石片之后,向其中注入一丝法力,石片立刻化作一道三尺长、两寸厚的石壁,石壁前后共分五层,看上去却又似只有一道,虚实重叠,隐隐成融汇交替之势,很是神奇。
赵然继续注入法力,这五层石壁随即幻化,头一层化作圆形的月门,通体漆黑,似有巨大引力,此为元牝之门。
第二层化作一道金芒,此为微芒之气,可炼化精气神韵。
第三层化作一柄五色斑斓的宝剑,此为五气朝元剑,剑走金木水火土五行。
第四层化作一道虚实相间的圆环,内圈为火,外圈为冰,此为坎离环。
最后一层化为一面圆形铜镜,镜中一片模糊,如混沌无形,此为元始镜。
元牝之门、微芒之气、五气朝元剑、坎离环、元始镜,五套一组,就是楼观派赫赫有名的《无极图》!
《无极图》中每一件都是威力无穷的上等法宝,五件组合而成,功效无穷无尽,只不过以赵然的修为,仅仅能令其具现,至于谈到使用,那就差的太远了,连第一层的元牝之门,他也只能打开一条三分宽的门缝。
当年佛门为夺得到此宝,也不知损了多少条佛门大修的性命,如此宝贝,万法寺居然同意拿出来换金钵,实在是出乎赵然的意料。
莫非金钵的妙处,包括张老道在内,都走眼了?赵然很是为《无极图》而动心,但此刻佛门真把无极图拿出来,他反而有些犹豫了。
还是说,这《无极图》有猫腻?赵然想到这里,再次以法力探入《无极图》,静心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