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可雨水的味道依旧掩不住尸臭味。忍不住干呕着,犯了罪的宫人被杖毙后,是没有人给你下葬的。那些人的尸体,都被丢弃在乱葬岗。
任其腐烂,败坏。
一边呕着,一边俯身将底下的人一个个翻过来看。
阿蛮是昨日来的,若是被雨水淋了一夜,可怎么好?
心里紧张地,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夜幕中,忽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娘娘?”
怔住了,听她又唤一声:“娘娘……”
是阿蛮!真的是阿蛮!
“阿蛮!阿蛮!”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丫鬟哭着道:“您知不知道吓死奴婢了!奴婢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了,就怕……怕……”
吸着气:“怕什么,本宫不是出来了么?”抬手,擦去她的泪水。
她哽咽地点头,忽而想起什么,忙问:“娘娘怎么知道郑昭仪不会放过奴婢?”
我早就想到了,是以,拿出了所有的银票,让钱公公帮忙,若有人要对阿蛮不利,就用那些银票换她一命。有钱能使鬼推磨,阿蛮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那些见钱眼开的人,会动心的。
离开了乱葬岗,径直过了将军府去,如今我既已“死”,也不必怕有人会盯着我了。
云眉迎出来,见我和阿蛮的样子,她吓得不轻,忙扶了我进去,命人取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换上。又命人取了药给阿蛮上药,虽不曾打死了她,那些皮肉伤还是真的。
我的脚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几乎是整个房间都搬了暖炉进来,在云眉的房里坐了好久,这才稍稍有了知觉。
云眉的眼睛红红的:“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先是听闻您的孩子……”她不忍说出口,只转了口道,“又听闻皇上冷漠了你,这……这怎么会这样?”
我也没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只道:“云眉,你就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你借些盘缠给我,帮我雇一辆马车。”
“二小姐要出城?”她皱了眉,“可,现在城门早就关了啊!”
我知道,点了头道:“明早走。”
“这么急着,去哪里?”
“琼郡。”
云眉显得有些讶然,阿蛮也是惊诧地撑圆了眼睛看着我:“娘娘……去琼郡作何?”谁都知道,元非锦和元承灏不睦,这个时候,我却还要去琼郡。
是,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
元承灏既派人放出风筝让我知道他还活着,他必然会告诉我他在哪里。
可是风筝,能蕴含着什么?
那是京城街上买的面具,元承灏不可能在京中。
然后,我回想起那帮元承灏付了两个面具钱的元非锦……
就让我赌一把,就让我赌一把。
云眉依旧紧张地握住我的手:“二小姐还是暂且住在府上,我马上通知将军回来。”
“不,此事先不伸张,也别告诉杨将军。”若是元承灏有安排,那么此刻杨将军必然也已经知道了。听云眉的语气,杨将军是不曾捎信回来的,也好的,不动才是最好的防守。
云眉还欲说话,却听阿蛮开口:“夫人就请相信娘娘吧。”
我点了头,云眉这才不再说话了。
夜里,阿蛮为我铺好了床垫,才过来劝道:“娘娘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还得赶路。”
转身的时候,瞧见云眉进来,她端了参烫,开口道:“二小姐把这个喝了,云眉都来不及好好给您补补。”
笑着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才问:“对了,孩子呢?”
她一怔,有些尴尬地开口:“睡下了,孩子很吵呢,怕吵到二小姐休息。”
低叹着,她分明就是怕我见了孩子想起璿儿要伤心,咬着牙,璿儿……
…………
翌日出门的时候,见云眉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的物品,还雇找一个家丁做我们的车夫。
琼郡是离京城最近的封地,日夜兼程只需一天一夜。
我有些迫不及待,阿蛮却是忐忑不安,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回头看看她,笑着问:“怎么了?我们已经安全了,别担心。”
她终是开口:“娘娘那么确定皇上在琼郡么?万一不在……”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缄了口,“奴婢该死。”
摇头握住她的手:“阿蛮,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你忘了?”
“娘娘……”
“好了,也别叫我‘娘娘’了,这在外头呢,让人听见多不好?”
她这才应了声。
马车行至城门口,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姐,守城的侍卫说要盘查。”
下了车,瞧见进城的人一个个地都要进行盘查。侍卫开口径直问我来琼郡找谁,迟疑了下,听得一侧有侍卫对另一人道:“既不是琼郡的人,在琼郡也没有人认识,就不必进去了。”
阿蛮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