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
她不是真的要争宠,她不过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只需,做他的耳目。看清楚宫里的一切,宫里的女人,宫里的规矩,宫里的事情……
“你做的真好啊。”她入宫四年了,一直在暗中不动声色地隐藏着,搜集着所有能搜集的东西给他,好让他这个“元承灏”看起来更加相像。
她与棠德仪不睦,却也从来只是点到即止。
只道,她爱的那个人入宫来,她才会出手除掉她。
只可惜,棠德仪怕是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她径直上前来,脸上的笑容却是缓缓地凝起:“我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他心里的那个人却是你。”
握紧了双手,我忍不住笑:“这话真好笑呢,本宫与他,不过在上回回渝州才相识。”确切地说,也不能说相识,我至少认错了人。
她略一摇头,嗤笑着:“我每日,都会跟他汇报宫里的事情,哪怕是再小的琐事。他在未见你之前,已经听了太多关于你的事了。我早就感觉到了,他其实在没有看见你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多可笑不是,我是最滑稽的细作,我必须详细地向他报告你的好,你的一切,好让他彻底地了解你。因为,你是后宫最受宠的娘娘。”
她的一句“最滑稽的细作”竟让我觉得同情她。
她能为他如此,无非,还是为了爱。
因为爱,所以可以付出。
我其实,理解。
“我们以特殊的方式保持着联系,他每日,都会问我,你会否认出他来。在策划渝州的事情之前,他早就做了数不清的准备来见你。他说初次在堰湖边见你,他震惊的不是你的美,不是你的话语,只是一种熟悉。熟悉啊,这个词他在我的身上也从来没有用过,却说你给他的感觉,是熟悉。可笑的是,甚至连我都觉得,他仿佛,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郑昭仪缓缓说着,而她的那句“熟悉”,不禁震惊了她,同时也震惊了我。
只因,在他的身上,我也同样有过这种感觉。
至此我方知,原来认识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见面的过程,并不一定需要接触的时分。
有一种熟悉,是听说。
有一种认识,叫熟悉。
她不觉又笑起来,那明眸之中溢出的,却不是欢欣,是嫉妒和恨意。
“他千方百计想留住宫倾月,为的也是留住你。”
他留不留我,我不在乎,我看着她,只问:“所以昨日,你特意过太医院去帮本宫?”
于我来说,是帮我。于她来说,是帮了她自己。
“如今恨我么?”
摇着头:“不,本宫依然感谢你。”不管怎么样,她的一句哈,提醒了恍惚的我,终是让姐姐他们平安出去了。
她却道:“可我依旧去给皇上报信了,说你放跑了隋大人他们,就在他们逃出后窗后不久。”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原来,她还是去说了。呵,也是呢,她是他的人,她只是想除掉我,可她不会给他制造麻烦的。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放姐姐他们离开?
她又道:“只可惜,我低估了他们的能力。侍卫们被他们耍了一圈,竟还是让他们逃了。”
我听了,不觉笑了。
这,大约是我近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们再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们。”
“他们威胁不到皇上了。”
是的,我也知道。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没有威胁,希望他在通缉了他们一段时间后,会放过他们。
郑昭仪又看着我,良久良久,才叹息道:“娘娘聪明一世,最后倒是算了一笔糊涂账。”
我也不惧了,坦然地坐了下来,她倒是从容,也跟着我坐下了,又言:“皇上心里有你,你只需点一点头。过去的一切,如浮云,皇上还是太皇太后眼中的皇上,还是天下人眼中的皇上。”
“可却不是本宫眼中的皇上。”直面着她,笑着开口,“若真如你所说,四年的时间不短,你又为何没有爱上他?”她明白的,我是这个“他”指的是元承灏。
她若爱他,必然不会忍心看别人伤害他。
原因很简单,不管是她还是我,我们的心很小很小,小得只能装得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