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不了自己。
正如隋太医说的,这一次,为了元承灏,只为了他。
所以,我选择了试探。
掌心,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那有力的跳动声,撞击着我整个人。
“妡儿,可是伤着了?”见我不说话,他到底是着急起来。
而我,忽然落泪,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咬着牙开口:“你是谁?”
到底是谁?
他没想到我会如此问,显然怔住了。
“父皇来了!”姝玉帝姬急急跑着出来,瞧见外头的情形,她似是一怔,偶尔怯怯地走上前来,低低叫了声,“父皇……”
我朝她看了一眼,只道:“阿蛮,带帝姬去你房里,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出来。”
宫人们都还没有回过身来,他已经将我拉进屋去。
身后,帝姬的那一句“父皇”早已经淹没在房门撞上的声音里。
“你……究竟是谁?”我没有挣扎,任由着他拉进去,却又只短短地问了他一句。
那日,隋太医给我的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皇上的病,似乎好了。
只此一句,他便是在告诉我,元承灏的病不是他治好的。可,连他都治不好的病,还有谁能治得好?倘若元承灏的病真的好了,他为何又不说?
隋太医的意思很明确,他怀疑元承灏不是元承灏。
我当时震惊了好久,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所以,我试探了他那么多。
特意看过他身上的伤,还利用帝姬来试探他对帝姬的忍耐力。可他都没有问题,没有任何问题,我还以为,不过是我们都太过紧张而估计错误。
他终是又道:“糊涂了不成?竟问朕是谁。”
我也希望是我糊涂了,可不是!
退开了半步,摇着头:“你不是他。”
他略笑着:“胡说什么。”大手,伸过来。这一次,我没有逃,任由他拉过去。
我抬手,抚上男子俊眉的脸庞,嗤声开口:“这副面孔再像又如何?你终究不是他。是啊,真像,差点把所有人都骗了。”
脑海里,回想起这些日子他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包容,都只是装出来的。
有些颤抖:“还装什么?”
那双眸子里分明已经明了起来,揽着我的手丝毫不曾放松,他只又道:“朕不必装,朕就是西周的皇帝。”
他的话,叫我越发地颤抖起来,我心里最害怕的事情,终还是成了事实么?
“是你……是你杀了他?”
杀了元承灏,而后,取代他,自己做皇帝。
他直直地看着我,不说一句话。
忽而,又想起璿儿,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了,拼了命,才能挤出几个字:“璿儿……也是你……”身子一软,根本站立不住。
他有力的臂膀将我抱住,不让我倒下去。
眼泪开始大颗大颗落下来,原来,他当日的话就是真的。
我的孩子,已经夭折……
因为那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才能忍着不进去,说是不必见一面。呵,他又何须见我的孩子一面!
怪不得那么长的时间过去,带走璿儿的人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怪不得一切都那么奇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我竟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男子俯身将我抱起来,拼命挣扎着,他只行至床边,将我放下。
猛地扶住了床沿,起身欲下床。
“去哪里?”他按住我的身子。
“去找太皇太后!”
他微皱了眉,却依旧从容开口:“朕从来就是西周的皇帝,你去找了太皇太后又如何?”
“你不是!”咬着牙说着。
趁其不备,出手狠狠地抓过他的脸,却,只在他的腮处,抓出了三道血红的印子。我曾以为是人皮面具,根本没有掉下来。
不,确切地说,根本没有。
他吃痛地皱起眉头,指腹轻轻碰触腮边的那几道伤,嗤笑着:“怎么?还以为朕这张脸是假的?妡儿,可不是第一次认识朕。真要冒充,戴面具可不是好主意,朕来告诉你,曾有一种失传已久的易容术,可以自动改变脸部的骨骼,以此来幻化成不同的相貌。”
他的话,叫我震惊了。
他却又道:“不过朕可不会,瞧清楚了,朕这张脸,如假包换。”他说着,将脸凑得紧了些。
精致的五官,依旧显得完美无瑕。
唯有那腮边的三道血红的印子显得有些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