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怔住了,几乎是本能地回眸朝面前看去,终是摇头。他身后之人均表示没有看见。
是啊,我也没有看见。
从来到现在,都不曾瞧见。
目光,不觉又回到那插满了箭矢的马车上,隔了很远,可我依旧可以看见那些从马车里流淌下来的殷红色的血,心头笼起的那抹慌意越来越甚了。
找到了元承灏,他离得那边已经近了。青大人的长剑已经出鞘,元承灏只身进去,我紧张地揪起了心,那些飞射的箭矢在他过去的时候,仿佛是长了眼睛,竟是纷纷绕道了!
我愕然地撑大了眼睛,他的脚步分明也是一滞,想来,他也觉察到了。
元非锦似乎看见了他,竟大声叫道:“到底还不肯放过他么?”
再次握紧了双拳,元非锦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元承灏若是想杀他们,他何苦还亲自过来!
我心里愤怒了起来,竟在这时,分明感觉到我身侧的侍卫都本能地往前了一步,猛地朝元承灏看去。有一支箭对准了他的背心,正飞射过去。
“皇上!”我失声叫他。
有一人喊着“皇上小心”,竟用身体帮当挡住了那支箭矢!
那,距离离得元承灏还有些远。
错愕地看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只因,那帮他挡下箭矢的人,不是他的侍卫,也不是暗卫,居然是其中的一个蒙面人!
而元承灏,只来得及叫了一声“非锦”。
元非锦看着他,我隔得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清楚地瞧见那一柄长剑,被深深地插入他的胸膛!
“侯爷!”有侍卫惊叫着冲了上去,那握着长剑的蒙面人反手抽出了长剑,回身挡开了身后侍卫的攻击。我瞧见青大人拦着元承灏,只沉声叫着:“上去扶侯爷!”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直到,元非锦的身子在我面前直直地倒下去……
刺客,是什么时候被驱散的,我已经记不清。
我唯一记得的,是元非锦被背过来的,瞧见他浑身浴血的样子。
青大人护着元承灏过来,他的身上没有伤,我在放心之余,又要担心元非锦。侍卫小心地将他放在马车上,我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青大人眼疾手快地封住了他伤口周围是几处大穴,血流的情况比刚上马车之时好一些,却依旧止不住血。
元承灏也上来,急着叫“回宫”。
只那满是鲜血的手,却突然攥上他的龙袍,咬着牙开口:“皇上……可满意了……”他的脸上,一丝血色全无,那双眼睛,拼命地撑着看着他,恨意绵绵。
元承灏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抬手,果断地推开他抓着他的手。
马车一路回去,才进了城门,未随着我们一起出来的宫人们都围上来。马车却没有停下,直直飞奔地过去。
外头,分明听见常公公的声音,透过那略掀起的车帘,我瞧见常公公急急地追着马车跑。
没有过行馆去,径直入宫。
将元非锦安置在了乾元宫的偏殿,隋太医急急赶来,苏衍已经回宫,也跟着一道过来。
染血的水是换了一盆又一盆,我突然忍不住呕吐起来,翻江倒海地难过。
“侯爷撑着些。”隋太医低声说着。
床上之人却还清醒着,他的目光着看向元承灏,虚弱地开口:“皇上……还敢救我……我必然不能……不能——死。”那最后一个字,我竟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忽而,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元承灏心里有他,和要杀景王,是丝毫不起冲突的。他是否认定了今日行刺景王的就是元承灏,是以,才要说这番话?
隋太医惊愕地回眸看了元承灏一眼,他只拉着我转了身,开口道:“尽管医。”
又是这样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听得元非锦耳里,难保就不变成“尽管医,朕不怕你”之类的意思。我听了心里着急,他已经拉了我出来:“你有着身孕,不适合待在这里,朕派人送你回馨禾宫去。”
“皇上以为臣妾此刻能安心回去么?”哭着看着他。
他倒是不勉强我,只拉了我过他的寝宫:“那便在这里休息。”语毕,转身欲出去。
我急急叫住他:“景王呢?”
他的步子一滞,声音低沉:“在那马车里。”
在马车里……
还能有什么比这答案更清楚的么?
起了身,拉着他的衣袖:“皇上,方才的蒙面人怎么回事?”
他终是回眸看着我,半晌,才启唇:“你也怀疑朕?”
急急摇头,我怎么会怀疑他!
他这才笑了,思绪回到方才的混乱场面上去,那笑容被敛起,听他开口:“他们就是想杀景王,想让天下人都以为,是朕下的手。”
心,一点点地沉下去,怎么不是呢?连元非锦都那样认为了。
“方才那一箭,根本不需那人替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