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而能带来这里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太皇太后还说不会有人注意那人参的。可,一旦注意了,像隋太医这样医术高明之人,怕是一闻就能闻出来的。
想来太皇太后根本不怕被发现,她只是要景王死。
发现了又如何,她根本不会在乎元承灏和元非锦的兄弟之情。
发现元承灏的拳头握得好紧,我覆上他的手,他不为所动,直直地看着底下之人。
“请皇上赐药!”他说着,朝他重重地磕头。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床上之人,景王此刻还昏迷着,那脸色苍白得一如死人。
元承灏的脸色亦是难看,元非锦为了自己的父亲,可以如此跪下来求他。忽听他笑起来,朝着床上之人道:“朕也好想回到十六年前,也希望有那个机会可以为朕的父王求情。六叔,你好福气。”
他的声音平静如斯,唯有那藏于那广袖中的手已经不止地颤抖起来。我心疼地握紧了他的手,咬着唇唤他:“皇上……”
他没有看我,只沉声道:“隋华元,去熬药。”
隋太医朝我们身后的常公公看了一眼,忙点了头下去。常公公亦是跟着他下去了。
他没有上前,只转了身。
身后,传来元非锦的声音:“谢皇上隆恩!”
他不说话,只拉着我的手出去。
“皇上,为何不解释?”我抬眸看着他,他难道就这样走了么?元非锦明明就怀疑了他啊。
他却是苦涩一笑:“你还真以为朕说钱杵海拿错了人参非锦会信么?这件事,从太皇太后让钱杵海和青绝出来之时便已经注定。”说钱公公拿错人参只是他方才对着青大人的气话。
知道他很难过,可还要硬撑着。拉着我行至院中,我动了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信与不信,不过一念之间。
他一直明白的,让元非锦回到景王的身边,那种父子亲情不可能会如陌生人一般淡如水,哪怕,他们已经多年不在一起。
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放了。
有风吹上来,冷飕飕的。
没有月光的夜晚,仿佛显得越发地阴霾,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只站着,没有动,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宫。站了好久,才见他的手伸过来,将我揽过去,低语着:“朕忘了你还有着身孕,朕让人先送你回宫。”
慌忙摇着头:“不,臣妾和皇上一道回去。”他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不觉回头,朝景王的房间看了一眼,元非锦并没有跟着出来。
忽而想起方才在宫里,他的那一声“阿袖”,心里无边地难过起来,不过个把时辰的光景,恁的此刻想起来,竟仿佛已经很遥远很遥远……
我与他一样担心元非锦对他的看法,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可到底,还是阻挡不了。
他略皱了眉,只抱着我紧了些,又低低地问:“冷么?”
依旧摇头。
他将目光移开了些,半晌,却又低低笑起来。
那种苍然无措的味道,听得让我的心一番番地疼。
伸手抱紧了他的身子,哽咽地开口:“皇上请原谅小王爷。”
他低头看了看我,嗤笑道:“朕有什么不能原谅他的?他不过是为了他爹,若是……若是朕的父王还活着,朕也和他一样。”
回想起方才在屋内,他说的那番话,他说,景王好福气。
他大约是想起了十六年前的辛王,他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心软了,他放了他。
可是,谁又来对他心软,谁又来心疼他?
“皇上。”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我回眸,瞧见芷楹郡主站在门口,迟疑了下,终是上前来:“外头凉,皇上还是先回宫吧。”
他没有动,只低声道:“他让你来的?”
芷楹郡主的神色有些尴尬,行至他的面前跪下道:“皇上不要生气,我王兄是为了我父王……不是……不是不信皇上。”
我咬着牙,其实这件事芷楹郡主根本不必解释了。在元非锦先元承灏一步发现那人参有问题,不管什么原因,他若不是不信,又怎会去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