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那你把你的‘马’交出来!”
我愕然,我就算交了出来,这棋局还能回去么?
“交不交?”他看着我。
那棋明明就是棋盘上,他“威胁”着我,还试图想叫我交得心服口服。叹息一声,伸手将“马”推给他。他的嘴角略笑出来,竟真的将这局棋恢复了原样。
有些惊讶,真好的记性呢。
一局结束,终还是输给了他。
接着下,他又开了口:“日后别叫朕看见你和柏侯煜在一起。”
还想着这事呢。他在北苑都那样说了,我怎么还会去?
“听见没?”我不说话,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微微加重了。
无奈地点了头,他又道:“日后朕叫你站住你再敢跑试试!”
悄然看他一眼,若是隋太医真的废了他的功夫,今日根本就追不上我了呢。想着,忍不住便想笑。
“不许笑!”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忍着笑,他抬手的时候,忽而扶住了桌沿。
“皇上。”我低声唤他。
他低了脸,半俯下身子,我以为他又想闹着玩,却听他低低地道了句:“给朕传隋华元。”
只一句话,让我觉出了严重性。忙起了身过去扶他,一面朝外头叫:“常公公,去传隋太医来!”
扶他上床坐了:“皇上怎么了?”他不是才吃了药么?
他只摇着头。
隋太医匆匆来了,上前替他把脉。
元承灏靠在我的身上,嘘声道:“方才,略不舒服,朕以为是药效。只是突然,胸口闷,难受。”
隋太医的脸色微变,眼眸之中掠过一道光。他抬手抚上他的胸口,略按了按,问道:“皇上可以喘上气么?”
他费力地深吸了口气,点着头:“朕胸口好闷。”
我记得他说过,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比死了还难受。我没有感受过,此刻,他靠在我的怀里,我却仿佛能感同身受。
急着开口:“隋大人,不能喂药么?”常公公身上一直带着药的。
隋太医却摇头,却是道:“皇上再吸一口气试试,看看能否舒服一些。”
他听话地又吸了口气,摇头道:“为何会如此?”
他再次把了脉,皱眉道:“皇上今日动了太久的真气,一时间缓不过来,臣下去熬药,皇上忍着点。”他说着,忙起了身。
“隋华元。”他却叫住他,“当真是因为如此?”我吃了一惊,不知他是何意。
隋太医回身,从容而答:“皇上放宽心,有臣在,您会没事的。”
常公公追着上前:“隋大人写下药方,让奴才去熬药,大人请守在皇上身边。”
隋太医却走得飞快:“火候很重要,公公去不行。”
我也不管他们,只低头看着元承灏:“皇上如何?”
他闭了眼睛,却是答非所问:“朕去岁的时候,动的真气比今日还久,也不曾这样。”他看起来很难受,可头脑还是清醒着。
所以,他方才才要再次问隋太医为何会这样。
我似乎想起方才隋太医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像是知道为何,却选择了隐瞒。
让他靠在垫子上,我小声道:“臣妾给您开了窗户透透气。”
他不说话,我起了身。
开了窗,吹进来的风冷丝丝的。回身,瞧见那搁在床边的药碗,以往他喝药,隋太医也不如今日般定要坚持他去熬药过。心头微震,睁圆了双目看着床上的男子。
他忽然开口:“你说,是不是因为朕不行了,隋华元不敢说。”
我大吃了一惊,疾步上前,捂住他的嘴:“皇上胡说什么?”
他略睁开眼来看着我,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便得极缓极缓,他抬手握住我的手,那力气不大,我却几乎是本能地反握住他的手。
他艰难一笑,撑着身子起来。
“皇上……”我按住他,他却坚持。
他笑着:“朕若是就这样死了,你太丢脸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他的脸面。
“隋大人说不会让您有事的。”那样笃定的话。
他低笑着,冰冷的脸颊贴着我的,缓缓吐出二字:“难受。”
“那……臣妾去看看隋大人回来了没。”瞧着他,他也不说话,轻扶了他靠着垫子,起身出去。
喊了常公公入内看着他,我径直出门。阿蛮追上来,我却喝止了她,嘱咐着她任何人来馨禾宫都不让进。
匆匆往太医院去,药房里,竟一个宫人都不曾瞧见。
放轻了脚步声,隐约地,似乎听见有人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靠近了些,终于听见隋太医的声音:“好大的胆子,连皇上的药都敢做手脚!”
隋太医的话吓得我不轻。我是怕事实真如元承灏想的那样,才会悄悄来太医院,想问问隋太医的。却不想,真正的事实竟让我更加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