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眉点点头:“今日多亏了杨将军,吓死奴婢了。”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又道,“奴婢担心二小姐还在那里,可又不敢折回去找您,现在您回来了就好了。”
“我没事,只是杨将军为何愿意出手相助?”这,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
云眉摇头:“奴婢也不知,咦……二小姐您腕口的纱布呢?”
经她一说,我才瞧见原本被纱布缠着的手腕,此刻已经裸/露了。仔细想着,定是方才惊慌地离开之时落下的,否则,我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奴婢去找。”
我拦住了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回了房,云眉小心地查看了安歧阳给的银票,又叮嘱着我放的地方。我笑她跟个管钱婆一样,她红着脸说,这是表少爷给我救急用的,不能不重视。
我其实明白,这些银票,于我而言,已经不仅仅是钱财了。
翌日,照常给太皇太后请安。
从郁宁宫出来的时候,贤妃的轿子未起,那张美丽的脸庞从轿帘中探出来,朝我道:“听说昨儿个皇上留宿水烟阁了么?”
我吃了一惊,忙问:“娘娘听谁说的?”
她轻笑起来:“瞧妹妹紧张的,就算皇上真的留宿你那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得风淡云轻,我怔了下,原来,她不过是随口说的。略笑着,我开口:“昨儿皇上进了姚妃娘娘的位,自然,是要去储钰宫的。”话出口的时候,微微叹息。
我也要渐渐融入到这个虚伪的世界中去,元承灏根本不会去储钰宫,我知道。他心里,对着姝玉帝姬,有愧疚。那是他疼爱了三年的女儿,他却亲手伤了她。
我只是不知,昨夜他在宫里喝酒,是否也是因为此事。只因元非锦说,他素日里,是不会饮酒的。
“皇上昨儿倒也没过储钰宫去。”贤妃说着,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朝我身后瞧去,本能地回头,瞧见棠婕妤远远地过来。原来,贤妃迟迟不起轿,是在等她。
我携了云眉的手行至一旁,说道:“娘娘若是无事,嫔妾先行告退。”
她点了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只道:“本宫倒是想起来,前几日本宫得了一幅画,据说描绘的是《霓裳羽衣舞》,妹妹和棠婕妤都是善舞的,一会子本宫倒是想邀妹妹过慧如宫一同赏画,如何?”
贤妃都如此说了,我自然拒绝不得。忙点了头道:“是,嫔妾一会就过去。”
她笑一声,棠婕妤已经走得近了,她只瞧我一眼,抬步钻入了轿中。
我与云眉回身,她才敢小声道:“二小姐,贤妃娘娘真会叫您去赏画么?”
我摇头,赏画只是托词罢了。贤妃多次想拉拢我而不得,莫非她还不死心么?
喟叹着,我为了宫倾月的事情心烦着,根本不想去管宫里都的斗争。眼看着选秀的时间越来越近,元承灏不肯收回成命,只怕是这一次,宫倾月想逃也逃不了了。
回水烟阁的路上,赫然瞧见元非锦翘着二郎腿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我过去,他也不起身,只仰着头直直地看着我。我有些诧异,昨日他是真的醉了而留在了宫里么?
他虽从小在宫中陪皇上读书,如今大了,终究是要在宫外置了屋子住的。后宫,只会有一个男子。
“小王爷。”云眉识趣地请了安。
我上前道:“小王爷莫不是专程在这里等着我来么?”
他对着我笑,突然之间,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叫:“大胆妡婕妤,偷听皇上讲话那是死罪!”他并不起身,我只瞧见了他袖口露出的一抹白色的纱布。
几乎有些本能地抚上手腕,那里,已经用了崭新的纱布重新缠好。元非锦身上的,正是我昨夜里慌张逃走的时候落下的。
云眉显然吓了一跳。
我不怕他,他要是真的想告发我,也不会在这里巴巴地等着我来。
环顾了四周,不见一人,我也不靠近他,只低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既然是为了你好,何苦还要和他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