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动物实验的30多种化合物,都是杨锐一步步合成出来的。
自然的,有关这些化合物的结局,杨锐也是一清二楚的。
归根结底,杨锐最终也只是需要一两种化合物,至多不超过四种而已,剩下的化合物,都是要淘汰掉的。
如果要加快速度,最好的做法就是让该淘汰的化合物,早点被淘汰。
活性物质的筛选之所以越来越慢,自然是因为剩下的化合物越来越安全了,那些明显不安全的化合物,比如具有急性毒性的化合物,已经在初期的几项测试中被刷出去了。
但在接下来的测试中,那些不安全的化合物终究还是会被淘汰出去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问题就在于杨锐不想等待那么长的时间。
有些测试,是要在很久以后才会进行的,有些甚至不是80年代需要,而是90年代才开始需要的。
但作为新药开发者,考虑到十年以后的情况,简直太正常不过了,十年以后,新药说不定还都没上市呢,就是上市的药品,也是有可能被撤回的。
比如90年代撤回的一大批药物,都是通过混合功能氧化酶所代谢的,这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病人吃药往往不会吃一种药,而是会多种合用,结果就是这些通过混合功能氧化酶代谢的药物,极有可能发生交叉反应,而这样的后果,在动物实验中要么不做测试,要么也是最后的测试。
因为药物交叉反应并不是动物实验所需要考虑的重点。
但从一款药物成功与否的角度来考虑,药物交叉反应是跑不掉的。
与之相似的还有遗传毒性问题,代谢产物问题,药代动力学特征,甚至包括原料是否易于获得,合成成本是否合理低廉。
这些问题是普通人不去考虑的,但却是制药企业必须考虑的。比如10年以后的感冒药,就一定不会考虑********作原料的产品,一些要受到严密监控的原料物都有这样的问题。
想想也能明白,假如买一盒感冒药还要身份证核查,还限制数量,其销量可想而知,放在欧美国家,就等于是将非处方药变成了处方药,为了数倍的销量差,制药企业不能不慎重。
总而言之,制药企业的一切工作,都是奔着慎重去的。
一款药物结束动物实验以后,是否能成为临床候选化合物,对制药企业来说,意味着是否要花费2000万美元到2亿美元,以及等待四五年的时间,来进行临床研究。
这样的数额和时间,足够两个国家进行一场局部低烈度战争了,制药公司又岂能不慎之又慎。
杨锐所需要做的,就是将注定要淘汰的化合物,尽快淘汰,如此,才能将时间和精力集中在少数几种化合物上,进而做出详尽的测试和分析。
最终,这些少数几种化合物如果能够满足临床候选化合物的要求,就算杨锐不能亲自推动他们上市,也会有制药公司积极去做的。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这样的淘汰工作,需要杨锐花费更多的时间参与,而非相反。
这自然是要用去一些宝贵的时间。
不过,杨锐也觉得自己需要一次这样的经历,去铁酮是他想做,而非华锐所需要的药品,但总有一天,华锐实验室想要发展壮大,还是需要自己做药品的,到那个时候,杨锐希望自己是一名有制药经验的管理者,而非志大才疏的菜鸟门外汉。
杨锐占据了主实验室里的两个隔间,开始了动物实验的设计工作。
仍然是魏振学和王晓芸负责动物实验的部分,杨锐只做要求,看实验结果,并不直接参与。
毕竟,动物实验终究不是阳春白雪,即使采用3r原则,一些实验仍然令人不适。
杨锐身为生物系的研究生,手下的鼠命过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喜欢这项工作。
另一方面,投喂化合物并观察和测算结果,最终处死动物这些事,也不需要杨锐亲自去做。
杨锐设计实验已够忙了。
为了通过fda或者可能的欧洲国家的药品监督局的通过,杨锐首先要做出详尽的实验记录,包括前序和后续问题,也就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结果怎么样。
更具体一点,是为什么这样想,为什么这样做,用什么做,做出的结果的意义。
这种复杂流程,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大众,也是最大程度的制约了科研进度。
然而,虽然杨锐忙的够呛,他的进度还是令魏振学和王晓芸措手不及。
仅仅两天时间,两人就扛不住了,杨锐检查的时候,发现他们连三分之一的任务都没完成。
“小白鼠的反应时间可不是我们决定的。”王晓芸无奈的解释一句,手里还在忙着写实验报告,他们要写的东西比杨锐多的多。
魏振学累的要命,脑袋都转不过来了,只道:“我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老板,加个助手吧。”
秉承110个小时工作的杨锐,见魏振学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