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暮在学校老楼的办公室里耗费了好几个小时的功夫,当他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校园里走动的活物都不多了。
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庞暮却是一点欣赏的兴趣都没有,回头看着两名审了自己一天的纪委成员,嗤笑两声,道:“押我几个小时,有意思吗?有本事关我一晚上呀。”
“庞处长,我们也是按照领导指示工作,问话结束送你出来了,你要是心里有气,请找领导拍桌子。”门口的工作人员不卑不亢的将大门锁上,又道:“我们也下班了,咱们明天见。”
“回见。”庞暮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发狠,重重的踩着脚步出去了,心道:咱们有再见面的时候。
他也是气的厉害,要是以前的话,他不管多着急,和人说话都是很注意的,从来不白得罪一个人。
现在,不仅是几个小时的问询熬干了他的礼貌,还有心慌让他乱了阵脚。
究竟是谁在陷害哀家!
匆匆忙忙的去了老爹家,见到换了睡衣,满脸老年斑的庞校长,庞暮也是一样的话:“爸,有人在整咱们。”
“我知道。”庞校长的脸也是阴沉沉的,让儿子坐下来,又问:“你到哪里去了,我让人到处找你。”
“我让他们给带到老楼问话去了。”庞暮悻悻的道:“两个人我都认识,以前还喝过酒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问什么话?”庞校长现在消息不畅,加上另一边的保密工作好,根本不知道儿子被人擒去了。
“就是和理查德实验室的那点事,翻来覆去的问。”庞暮不爽的复述了一遍房间里的问话,道:“我一直在想是谁在整咱们,您说,会不会是老周那边?”
“不可能,今天的阵势,一定要说动校长才行。老周凭什么说动校长,再说了,我都要退休了,完全没道理……”庞校长其实也想了一天了,表情颇为懊恼和烦闷。
庞氏父子二人沉默良久。
还是庞校长缓缓道:“最直接的可能,就是杨锐了。”
“杨锐?怎么会!”庞暮连连摇头,道:“我也想过了,但杨锐有必要如此吗?为了什么?出气?”
“杨锐还是年轻人,意气用事也是有可能的。”
“他要意气用事就来打我啊,搞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校长还会陪着他一起意气用事?”
庞暮这么说,庞校长亦是缓缓摇头。
正常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损失最小的方案,而不是最有利的方案。
而今天的临时会议,规模如此之大,耗费的资源显然不小。
要说杨锐是因为意气用事而如此做,实在不符合庞氏父子的直觉。
“但从时间点上来看,你给他道歉的时间,和校长开会的时间,正好连着。”庞父微微沉吟着,杨锐给他的压力极大,不免要多想一想。
庞暮道:“那时间也太紧了,等于说,他知道了前因后果,就立即去找了校长,等他找了校长,校长就立即布置和开会,可能吗?”
“或许是正好被人给利用了,老周的话……我觉得他还使不动杨锐。”庞父开始了猜人名的游戏。
庞暮颇为认同,旋即不爽的道:“杨锐要是因此被利用了,那就太傻了。他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冷处理,过上一年半载,此事自然就被大家给忘记了,一年半载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庞父缓缓道:“或许是我们逼的太急了?毕竟是评诺贝尔奖的时候,有这么一条消息,也算是丑闻了。”
“谁没有一条两条的丑闻,做人嘛,无非是难得糊涂。”庞暮盯着书房后的字幅,又重复道:“难得糊涂啊——”
翌日。
商量了半晚上的庞氏父子,并没有拿出什么切实可行的结论,第二天的方案,仍然是打探消息。
庞暮尽管鬼精鬼精的,一头雾水的情况下,也是徒呼奈何。
因为心里有事,庞暮睡的并不好,大早起来,不等天透亮,就去了办公室。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又给自己擦了办公桌,这才见到第一个进办公室的人。
“白姐,您来的真早,一直都这么早来,不冷啊。”庞暮笑呵呵的打招呼,全然看不到昨晚的气愤。
办公室的女同志自有生存之道,白姐向以泼辣和热情大方著称。
然而,今天的白姐却有些特别,看到庞暮,首先是皱皱眉,然后才不咸不淡的说:“是啊。”
庞暮奇怪的看看她,又笑说:“白姐还有不想说话的时候?别是感冒了,京城的鬼天气啊,没法说,一阵冷一阵热的,动不动就感冒,小高前两天不就感冒了……哎,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办公室这个邪门啊,小高,来了!”
小高是办公室里的年轻人,留校两年多的样子,是个前途似锦,做事机警的小干事。
他看到庞暮,却是愣了愣,继而在庞暮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道:“自行车忘锁了。”
说着,小高扭头就出去了。
“这孩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