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堡肉联厂。
一样的下旌旗飘扬,一样的人潮涌动,将来访的一排车挤的水泄不通。
从镇里赶过来的民警,不得不又推又搡的,才清出一条路,让小车们能排成一列,驶入厂区。
看到有些好奇有些热情有些看戏状的工人,杨锐拍拍前排座椅背,道:“停一下,我要下车。”
“外面这么多人,下去怎么办?”同车的是省府的秘书。
杨锐耸耸肩,道:“我舅是西堡肉联厂的,我等于是西堡肉联厂的子弟,怎么能坐在车里不下去。”
“哎呀,外面乱的很,这么多人,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省府的小秘书无比的紧张,这一趟来的都是领导,他被派来给杨锐当保姆,自然希望平平安安,别出什么岔子。
杨锐撇撇嘴:“都是一个厂里的工人,用不着担心,师傅,麻烦前面停车。”
其实不用他说,车也走不快。
杨锐推门而出,外面的喧闹声霎时间停顿了一下。
看到有人从车队里出来,大家自然要给予关注,短暂的辨认以后,突然就是一阵口哨和叫声传来。
西堡肉联厂的工人们不至于人人都认识杨锐,或者见过他,不过,能帅成杨锐这样的,又从省府的小车里下来的,也就只能是杨锐了。
即使是不认识的,听到别人圈着两手喊出来的名字,也立即醒悟了过来。
跟着杨锐匆匆下车的小秘书看呆了,不禁道:“你这么受欢迎?”
杨锐也不太明白,但还是卖力的挥手微笑。
罐头厂的厂长李大头站在第一排的边缘,笑着碰碰段华,道:“你这外甥可是风光了,厉害,太厉害了。”
“是厉害啊,我都没想到他能考个全国状元出来,小的时候也没看出来,成绩也就那样,还像个皮猴子似的,整天跑来跑去的,现在长大了,一下子就稳重了,不像我们家那个,一天到晚还敞着警服……”
“不是说他全国状元,是说他搞的这个技术,哎,你说咱们厂里搞技术的人也不少了,怎么就没有一个被老外看中的?”
段华呵呵一笑,没应这句。他怎么知道杨锐的技术为什么就被老外给看中了。这种事情,河东省大概就没人想明白了。
“段老弟,你这高升了以后,可不能忘了兄弟们啊。”罐头厂的厂长绰号李大头,人是不坏,就是喜欢调侃人,于是被人安上了调侃的外号,一辈子也没改过。
段华愣了一下,转瞬道:“高升什么呀,老厂长你不退休,我升到哪里去?”
“行啊,这么早就逼我退休,哎……我这要是退休了,他们能把你放到本厂,我二话不说,立刻退休。就怕今个儿过去了,咱罐头厂的小水池,养不住你这条大蛟龙了。”
“小水池里只能养王八,老李,没谱的事,咱不谈。”段华挺认真的。
其实,自从梁省长有意拉捷利康的投资,最终拉到了杨锐身上以后,西堡肉联厂内就在疯传段华的升官传闻。可惜,传闻始终是传闻,一直都没有真的实现。
国企就是这样的机构,缓慢、迟钝,永远都有小道消息,永远都有应该所以,永远都有不可能的事情发生。
或许是没有一致的结论,或许是想等等看,或许是不确定情况,总而言之,西堡肉联厂内将段华要升官的消息传的神乎其神,段华自己却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接到过。
越是这种时候,段华自然是越谨慎。
他也是希望能升官的,在国企里做了一辈子的人,没有哪个人是不希望升官的,段华从总厂到分厂,从分厂到总厂,最终又到了分厂,若是有希望的话,他当然想要回到总厂。
不过,西堡肉联厂里有背景的人多了,杨锐连接捷利康,捷利康再连接梁省长,梁省长再连接到西堡肉联厂的曲线明显太过于迂回,什么时候能起作用,能不能起作用,实在难说。
李大头直觉认为段华机会很大,不理他的自谦,道:“谈怕什么,就要让他们知道,这小水池子偶尔也得有些波折吧。”
“看你说的。”
“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李大头夹缠不清的,突然停了下来。
杨锐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因为就他一个年轻人,西堡肉联厂的领导们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杨锐没管领导们,冲着大舅段华站了过来,熟络的道:“大舅,你们怎么都站着呀。”
“等领导不站着怎么行,你站我前面好了。”段华嘴里不说,对杨锐第一时间过来还是很满意的。
杨锐站到了这里,后来的弗兰奇等人,就以杨锐为中心站了起来。
省府派了一个副秘书长过来,也是负责陪同弗兰奇,很自然的也跟着站了过去。
结果,对西堡肉联厂的先生们来说,总厂的反而变成了边缘,分厂的反而变成了主角。
总厂的领导也很是无奈,只好自己主动调整位置,让前方乱作一团。
段华看着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