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睡了一天一夜,又陪着父母拜访各家亲戚和邻居,以感谢对方的光临,顺便帮老爹老妈再刷一次荣誉感。
现在炫耀的效果比之后好,因为此时分数线还没出来,除了状元以外,其他人想炫耀都没资格。
事实上,就全国范围来说,目前知道自己分数的高考生也没有几个。招生办通常都会公布最高分,但是否公布获得最高分的人的姓名,是招生办自己来决定的。
杨锐也是因为分数太高,才被记者问出了姓名。同在河东省的文科状元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记者们不关心这样一个“普通”的分数,省招办也没有要泄露的意思,以至于河东省内,目前只有杨家的能大喇喇的搞庆功仪式。
两天后,当杨锐觉得可以轻松下来的时候,又不得不前往省城平江,在外公段洪昇同志的指导下,进行新一轮的庆祝活动。
段家在平江搞的排场没有杨家大,场面却比杨家还要大,桌子摆了三四百张,分别在三个单位,三个不同的地方。杨锐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就被灌的宁酊大醉,一睡了之。
当然,他这个主角在不在,其实并不影响仪式的进行。
第二天醒来,杨锐吃过早饭,刚想出门轻松一游的时候,就见外公和爷爷联袂而来。
“还有酒场?”杨锐宿醉未消,是真的害怕。
“酒宴没了,到见人的时候了。”爷爷杨山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开始喝茶。
杨锐小心翼翼的道:“前几天,不是把亲戚邻居都见了?”
“亲戚们见了,我们的老战友,老上级和老下级,你不是没见过?还有老同事呢,也到时间拜访一下了。”段洪昇就不像是杨山,说的很细,又颇为生动的道:“当年的部队,打散了重组,重组了又打散的,老朋友天南海北的哪里都有,解放以后,我和你爷爷的条件都不是很好,转业到河东,也没有心情找其他人。如今年纪大了,不是开追悼会,我们老头子,也没有聚到一起的必要了。本来,咱们两家就这么开枝散叶下去,也就行了,不过,你小子给咱们放了个卫星啊,全国状元,哈哈……”
杨锐有点听出味道,又有点不明白,就静静地等着外公细说。
后者喝了口茶,准备润润嗓子说话,杨山不耐烦了,茶杯一放,道:“扯那么远,简单点说,咱们以前没联系别人是不好意思,现在有好东西了,就给老兄弟们说一说,让他们也照顾你一下,明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们走,去见见人。”
“也不是那么简单。”段洪昇被杨山的直线思维给搞的很无奈,迟疑了一下,才道:“咱们以前确实是没必要联络……有些人情是用一次少一次,我们两个老了,你的叔伯们,也用不上这些,你呢,既然走出来了,那就见个面,认识一下。”
杨锐木木的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就享受到了高级领导干部的待遇——按照日程表来做事。
杨山和段洪昇虽然不在位了,他们的许多老朋友也不在位了,但是,如今在位的级别都不低,占据了河东省的各个紧要位置,从科处级干部到省厅级干部,从省直机关到牧场林场,哪里都有。
这也是80年代的常态,建国至今,留下来的红军干部已经很少了,如果发展顺利的话,地位通常也很高,少说都是一个地区司令的级别,不过,他们之间的横向联系反而不多,在河东省这样的地方,更属稀有。
解放干部的数量自然是最多的,不过,抗日战争结束以后,党的困难时期已经度过,军队更是以几何数量在膨胀,这让解放干部的价值也以几何数量衰减,别看就是短短几年的资历差距,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抗日干部是80年代的老干部主力,也是值得夸耀的资历,以这份资历打底做到高位的干部很是不少,中层就更多了。若是进行总体分析的话,80年代的军转干部,能做到中层的,几乎都是抗日干部。
而这些人,都被杨山和段洪昇,以庆祝的名义,一波波的聚集了起来。
军区的战友,步兵师的战友,军医院的病友……另一个军区的战友,另一支部队的战友,另一家军医院的病友……
杨锐也就此重新刷新了地头蛇的概念。
这哪里是什么地头蛇,根本就是蜈蚣吧。
不过,返回平江的时候,段洪昇同志依旧有些遗憾的说:“我们的根子都在河东,到了京城,还是得靠你自己了。另外,我和你爷爷,都写了几封信,你到了京城,有需要就去送一下……不过,到了京城,我和你爷爷的战友,就帮不上大忙了,你也要收敛着做事,知道吗?”
“知道,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嘛。”
“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白就好。”段洪昇连连点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杨山对此嗤之以鼻,撇撇嘴,道:“说话就说话,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似的……”
“老杨!”段洪昇大丢面子,也是有点脾气了。
“我替你说。”杨山不以为然的道:“杨锐,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