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明月阁里,三个女人各怀心思的坐在椅子上对望。
卓尔一身居家的淡水色绣花锦衣裹身,面容平静,宁静素雅之极。双肩上服帖的墨发垂至胸前,发梢俏皮的勾弯着,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扫着梨木琴桌的边缘。素手扫琴弦,琴声悠扬高喝,卓尔的歌声灵动撺掇,满室的异香浮动,妙音清影中那条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太攀蛇已然爬上了琴台,渐渐立起上半身,欠身弯了几回弯,吞吐着猩红的信子,以作蓄势待发之势。
裕嫔此刻倾身坐直,手握着椅子的扶手,身子几不可见的浑身微微颤抖,神色极不自然的僵持着,原本微笑的面容在此刻也生僵了几分。她的指尖微微扣着椅子的边沿,就连豆蔻色的指甲被坚硬的木楞损坏也丝毫未察觉,只是一味的盯着卓尔弹琴的手,或者说是盯着离她不远的那条吐着信子的太攀蛇。
相较于裕嫔,此刻的沈青鸾倒是格外的淡然,心不在焉捧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哆着手里的金顶碧螺春,眸光深沉的撇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芊芊素手将手里的杯子端的极稳,杯沿遮住她似勾微勾的唇角。她仿似正沉浸在卓尔的琴曲里,不能自拔,并未注意到她的危险将至。甚至还时而微笑朝卓尔投去恋羡的目光,动作自然得到无可挑剔。
卓尔一笑,看来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这位婉贵人倒是听了进去,果真是孺子可教也。领悟能力快得让人无法想象,不过越是聪明的对手,这场战役才会更精彩不是吗?那本宫就和你比一比喽!卓尔朝她微笑着颔首,猛地十指大动,琴声撩拨出颤音,琴弦震颤,似乎到了千钧一发之际,看到沈青鸾脸色惊变,以为卓尔有所察觉。
这沈青鸾,果真还是差些火候。卓尔摇头,想要摧毁一个人平静的外表,戳中她殚精竭虑的死穴即可。琴音在卓尔若有似无的拨弄下逐渐趋于平缓,而那条蛇已然已经在琴桌的另一角露出它尖三角的蛇头,她甚至看到裕嫔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卓尔食指微勾,轻轻一扯手里的千丝线,太攀蛇准确无误的朝卓尔袭来。卓尔左手偷偷掩在桌子底下操控千丝线,此刻太攀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上了卓尔微抬的手腕,卓尔狠了狠心,伸出另一只手摁向了蛇的上颚,蛇牙在卓尔的手腕上留下了两个微笑的血孔。
卓尔故作惊骇的一声惊呼,用力一甩手,太攀蛇被卓尔甩到了地上,仿佛受了惊吓般迅速朝角落遁去。卓尔假作体力不支的昏迷状,站立不稳。亦如同脱线的木偶般失去了支撑,昏倒在身后的椅子上,桌布的遮掩下,卓尔迅速脱下手里刚刚操控太攀蛇的千丝线,。
整间屋子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破的炸药,随着卓尔的一声尖叫,仿佛是点燃了它的导火索。在抽丝拨茧的片刻引线燃烧后,迎接它的将是盛大的爆炸场面。
沈青鸾一惊,反应过激似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因为她的动作,慌乱间她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满脸惊恐的惊呼,似乎比卓尔受到的惊吓还大,仿佛那条太攀蛇咬到的是她自己。裕嫔在看到沈青鸾的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这才也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惊叫,故作惊骇的拍着胸口,一副被吓坏了的样了。却偷着目光去看已经晕倒的卓尔,却又不敢太靠近琴台,害怕那条蛇会再次出现反扑。
忆昔他们推门而进便看到如此一幕,卓尔昏倒在琴桌旁边,双手交错伏在琴台上,看不见她的脸色。一旁的沈青鸾和裕嫔战战兢兢的相互搀扶着站在原地,却不敢靠近琴桌,似乎琴桌是极危险的。
“有……蛇啊!刚刚……有好大的一条蛇!在卓贵妃娘娘弹琴的时候,突然出现,咬到了卓贵妃娘娘的手腕。我……我和裕嫔娘娘亲眼所见。”沈青鸾言简意赅的哆嗦着身子将刚刚的情况说明,三言两语撇清了此事与她们二人无关。
忆昔并未理会,快步走到卓尔身边,看到卓尔因为偷笑而有些类似痉挛的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咳一声扶着卓尔虚软的身子,用身子遮着卓尔将她移往内室的床上。连声吩咐道,“小于子你去找几个人把那条蛇抓住,务必要抓活的!我倒要看看,这一向太平的明月阁怎么会出现如此歹毒的毒蛇来着。”跟卓尔久了,忆昔也有了些卓尔势不可挡的气势,说话间意有所指,凌厉异常,听得做贼心虚的裕嫔心头一颤。
“芜菁,快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主子瞧瞧,快点去吧!我瞧着主子的神色撑不了多久了。”忆昔故作面色焦急的样子,看着呆立在一旁的宫女。
“是。”芜菁赶紧上前答话。
沈青鸾看了一眼眼前的慌乱场面,面色焦急的挡在芜菁面前,诚恳的对着忆昔说道,“忆昔啊!眼下以大局为重,你看这样吧!眼下卓贵妃娘娘被毒蛇咬伤,明月阁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这叫太医这种跑腿的事情,就让我千秋宫里的人来做吧!”说着,她瞪了一眼身旁诚惶诚恐的宫女思瑶一眼,“思瑶,还不快去到太医院去请张太医过来!耽误了卓贵妃娘娘的病情拿你是问!”
“那就多谢婉贵人了。”忆昔也不推辞,躬身朝沈青鸾行礼。转身指挥着一帮宫人们将卓尔抬进去,收拾着明月阁的一片狼藉。
沈青鸾看着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