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只能闻到竹叶的清香,就像……就像云朔身上的味道,淡雅却令人心安。突然,出现了一条毒蛇,朝她吐着发红的信子,“不要!”卓尔凄厉的喊声惊醒了伏在桌上打瞌睡的云朔。
云朔起身,走向床头。抬袖擦了擦卓尔额间沁出的冷汗,为她掖好被角。文墨刚从外厅走进来,偷笑这看着这一幕。她这个师兄啊,向来有洁癖,不容许白衣上有任何污渍,今天居然拿它来给卓尔擦汗,看来自己很快就会有兄嫂了。
文墨嘟起嘴,将药碗端给云朔,“卓尔还没醒啊!都睡了三个时辰了,再睡就天黑了。”
“给我干嘛?”云朔明知顾问。
“喂药啊!你是大夫。都给人家擦汗了,喂个药有什么?”文墨眼神示意衣袖。
“我……”云朔看着衣袖,百口莫辩,站起身来,语无伦次起来,“我……我去换衣服……”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师兄,文墨再一次无语问苍天。师兄,你在瞎掩饰些什么啊!
卓尔再次醒来,已经是子夜了,满身的鞭伤让她睡得极不安稳,一翻身,便被痛醒了。睁开眼,看到桌上的灯还亮着,起身准备倒杯水,却不小心撞到了伤口,发出一声痛呼。
卧室的门被急急推开,云朔责备的望向卓尔,“醒来也不喊一声,我就在门外。”看着云朔递过来的茶杯,卓尔埋头坐在床边,迟迟未接。
云朔皱眉看着将头埋在胸前的卓尔,因为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堂堂的千机公子竟然也有词穷的时候,云朔只好斟酌着,小心翼翼的探询,“怎么,是这水太凉了吗?我去换杯热茶。”
“不是。”卓尔猛地抬头,伸手接过茶杯,“谢谢你,云朔。”
被卓尔郑重的表情吓到了,似乎这个女孩较之前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只是他想不出这些变化出在哪里。
“快睡吧!”云朔局促的站在床前,自己实在不太适合这么凝重的气氛。
卓尔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出去走走吧!睡不着了,我们聊聊天好吗?”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走廊,来到庭院中。秋天的夜,月光皎皎,风声飒飒,卓尔伫立院中,闭上双眼,感受难得的自由,在现代,很少有机会能体会如此心境。每天都被父母、同学、死党包围着,嘻嘻哈哈,不知愁怨。转眼间,自己已身处异世,本想就那么真实自在的渡过,可她报之以歌,它却以痛相吻。
云朔将披风披在卓尔的肩上,替她系好,她的单薄与倔强,是他无法逼视的,“卓尔,你听着,如果注定被这个世界所伤,那还不如强大起来,伤害这个世界。既然不想做任人宰割的弱者,那就只有强大起来,变得无坚不摧,变得无可匹敌,这样才不会被打倒。”
白色的披风张扬着被风掠起,卓尔看起来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云朔叹了口气,心存愧疚,今天的事确是自己见死不救,要不是耐不住文墨的央求,恐怕……宿命似乎对这个女孩格外苛刻,而自己要做的居然是推波助澜。诶!”云朔,你的医术很好吧!”卓尔打断云朔的沉思。
云朔看向回望自己的女子,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怨怼,眸中像一滩寂静的湖水,伸出手轻刮卓尔的小巧的鼻头,温婉笑道,“卓尔想拜我做师傅?我可是有条件的哦……”
“只要条件不要太苛刻就好,说吧,我尽力而为。”卓尔吸吸鼻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就是为我唱首歌吧,独独为我。”云朔想了一会儿,掏出笛子。
“咦,那不是我上次唱歌时吹的笛子吗?怎么会在这里。”卓尔指着笛子捂嘴惊呼,又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云朔暗恋我啊!怪不得……”说着伸手在云朔胸前摸了一把,猛吃豆腐。
云朔赧然,按下卓尔作乱的双手,“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
“安啦!我错了。”看到云朔要鸡婆,卓尔立马举手摇白旗。”我要唱啦!记得给我伴奏,“说着又指着笛子的吹孔,“云朔,那可是我吻过的地方,我们在间接亲吻哦……”说完一溜烟的溜到回廊上。
尽展歌喉,对着院中执笛的白衣少年吟唱:
“下弦月星满天像谁泪涟涟……
一阵风一首歌摇晃思念
我站在柳絮扎眼寂寞胡同
谁在弄堂忽然沉默泪流”
云朔的笛音不似卓尔般柔美,多了些男子的洒脱俊逸,清亮悠远的笛音伴着卓尔的低声吟唱,变得空灵隽永。卓尔俏皮地起身,本想贴着云朔大跳贴身热舞,由于受伤的缘故,动作显得呆笨可爱,便停了下来,一边扯着云朔的衣袖不让她躲开,一边深情款款的演唱《独唱情歌》,眼神促狭。云朔的笛音明显跳了两个音,卓尔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