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城主府的叶半土炸掉了一个食指。酒楼的老人舒服的叹了口气,收回了敲击碗沿的手,继续对着那盘肥嫩的羊肉大快朵颐。
一大盘的羊肉很快被消灭。老人捡起桌边的手帕,仔细的擦掉手指溅上的调料,然后扔下几块碎银,起身下了小楼。
这档口儿,酒楼的伙计早已把那匹瘦马洗刷干净,并且喂足了上好的草料。正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口儿,等待着老人的到来。
当老人跨上马背时,马儿在城内走的极慢。一直到一炷香的功夫,才刚出了朝阳城的南城门。荒凉的驿路上,茅草遍地。远处阵阵鸟鸣,几种叫不出名儿的大鸟冲天而起,扑腾起一地的鸟毛。
这会儿,马儿四周仿佛出现一阵异样的波动,四周空间急剧变化。当四周景物重新清晰后,马头的正前方,一片高耸入云的山脉连绵起伏出现在老人面前,悠扬的钟声从深山中飘荡而出。一条石砌的登山阶梯蜿蜒到云雾深处。偶尔,砍柴人的粗犷歌声回荡在山间,断断续续。
在山麓之下,一块丈余的石刻耸立,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五庄观!
五庄观坐落在昆仑山脉,传说中,昆仑山因鸿钧得道而广为人知。老人眯着眼,坐在马上往山上打量了几眼,喃喃自语:“当年的道家圣地荒芜了无数年,谁能想到老树发新芽,这群牛鼻子在天下间迁移了亿万年后,还是回归了本源之地。世事无常啊。”
从老人下了酒楼,到站在五庄观碑旁唏嘘,不过一炷半香的时间。更何况,其中大部分时间用在出城的消磨中。让人惊骇欲绝的是,如此短的时间,竟然跨越了数十条山脉和大河。须知,朝阳城距离昆仑山脉,足足数十万里。即使是空灵期的大能,跨越如此广距,至少需要数天时间,而不是和这个糟老头子一样,眨眼的功夫须臾而至。
老人下了马,背负着双手,走到石刻跟前,沉吟少许,伸手在石刻上轻轻拍了一记。然后转身,上马。掏出马鞍上挂的酒葫芦饮了一口。伴随着马儿的踢踏声,逐渐远去。
此时。五庄观内,正在做早课的数位白须老道,突然间仿若有感应般睁开双眼,不约而同的望向山脚之下,一声轰然大响,山麓石刻轰然倒塌,化作齑粉。堂堂护观道人,眼睁睁望着毁碑远去的老人,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愤怒的神色。
当五庄观的当家道人,迅速的召集全观内弟子严阵以待时,老人已经飘然远去。在他们惊惧的眼神中,终于痛下决心,仓促召回围攻斜月三星洞的弟子,静观事态下一步发展。
当天下间再次出现老人的身影时,一人一马已经进了落日城。巍峨高耸的城墙上,精神抖擞的士卒。宽阔整洁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贩夫。威严华丽的宫殿,刚刚成立的仙国。精神略显疲惫的清妃女王。
老人望了望天,伸手在空中招了招。
刚刚碧空如洗的天空中,开始出现云彩聚集。自无数万里外召集而来的云彩,彷如大军压境,刚刚闲庭信步的游人迎着风,略带惊慌的奔走。城头上的士卒努力的去抓住即将跌倒的旗帜。被风吹的眯了眼的幼童哇哇哭着找着妈妈。
一地枯黄,一地落叶飞扬。
须臾间,乌云至。老人的胡须被风吹了起来,他微微眯着双眼,打量着漆黑如墨的乌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伸得老长的长腿轻轻磕碰了下马腹,调转马头。沿着大街,再次出了城门。
越聚越多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精华的凝聚,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欲摧城。约莫片刻,一根儿臂粗的闪电,发着耀眼的光,对准刚刚建筑完毕的奢华宫廷,狠狠的劈了下去。
无数耀眼的火光过后,整片有九十九间大殿组成的仙国核心建筑群,坍塌了足足一半。
闪电过后,烟消云散,碧空如洗,湛蓝的天空仿佛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当狼狈不堪的清妃心有余悸的跪伏在地时,老人再次消失在原地。
……
……
自从伤愈后,叶开一直射日弓从不离身。不仅是喜欢体会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更喜欢去体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绝妙。
每日天空中呼啸而过的修道之人。在禁制大阵外聒噪不已。
已然形成了习惯。
翌日,叶开照旧漫步在丛林深处。幽静的灌木丛,除了几个小兽偶尔惊慌而过,没有别的任何声音。有毒的蜈蚣、蜘蛛一类的毒物,已经被天心派众人清理一空。无论是瘴气,还是险恶的崇山峻岭,对于叶开这种空灵初期的修士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当叶开吐纳了一个周天后,牟然发觉,一夜之间,在禁制大阵外喋喋不休的修真者,一个都不见了。
叶开有些纳闷。年余的蛰伏让他更想出去看看。不仅是窝在方圆千里之地让他感到憋屈,更因为外面还有他的两个老婆没有下落。在伤愈后渴望出去的心情更加迫切。年前的挟持叶半土,既让他自豪又让他觉得不甘心。
自豪的是,他能把堂堂修为深不可测的叶半土挟持了数千里地完好完损,不甘心的是,叶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