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山连山,树连树,翠翠绿绿,树影重重,一条不甚宽的小路蜿蜒崎岖,一路走来,甚是难行。
越走叶开眉头皱的越紧,当初在山上时,按照他的想法不错,但这下山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不过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酒香也怕巷子深啊,道观距离繁华城池实在是太远,即使他浑身解数,也改变不了交通不便的窘境。
可怜他还自以为能耐颇大,指望跳上蹿下的几个骗术就能兴旺道观,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笑话。想了一路,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把道观搬到城池里去,哪怕是郊区,也比呆在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强。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说服空虚老牛鼻子时,旁边的青松扯了扯他的衣角,“师兄,快看那是些什么人?”
叶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顺着青松的目光看去。
好家伙,对面来了一帮子亮骚的爷们,足足有四五十个人的样子。最显眼的莫过于四架攀山无顶轿,类似于上次张有财的软轿,四周还簇拥着几十个青衣小帽的下人。
隔着太远,隐隐能看出那些家丁们抬着四五担的事物,正朝这边走来。
叶开与青松对望一眼,心中有些纳闷,这条盘山道,除了开荒种田的农人外,根本没人走。也就是说,这条路的终点就是道观。
难道是?
叶开心中有些猜测,但不确定,朝青松努了努嘴示意他稍安勿躁,迎上去走就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碍不着谁。
随着越来越近,对面来人相貌终于看清楚了。
打头的无顶轿,上面坐着的正是张有财。与上次愁眉不展的窝囊样相比,这次明显容光焕发,肥嘟嘟的身子仿若一座肉山,瘫在轿上,不住的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
虽然如今已经到了秋季,但秋老虎的余威犹在,这些养尊处优的土财主们哪里受过这种罪孽?
“坏了!”青松看了片刻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对叶开道:“师兄,是不是上次做法让他们看出破绽来了?现如今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问你妹!叶开一脚把他踹的了和兔子似地,“闭上你个乌鸦嘴!看你个机灵样子,怎么没有眼珠子,兴师问罪有带礼物的么?”
对于日渐神秘的叶开,青松早已不复当初的强横,现如今不仅仅是谄媚,甚至带着些许的畏惧。他嘿嘿一笑,仔细看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连连谄媚的拍马屁,下意识的腰板也挺直了许多。
很明显对面的人也发现了二人。张有财大声呵斥着轿夫加快步子。并且频频回头和其余的三个坐轿老者说着什么。同时四周晒的有气无力的家丁们,经过略微的骚动后,精神明显的抖擞起来。
“哎呀,这不是小仙长吗?”隔着老远,张有财移动着肉山,从轿子上挪下来,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奔过来。
其余三位坐轿子的老爷们,也忙不迭的下了轿子狼狈的跟在后面。
叶开也累的够呛,这些家伙们还有轿子坐,老子可是徒步赶路。看这样子倒比老子还受罪?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堆起一脸假笑迎上前去:“这不是张施主么?今儿个嘛风啊?把您吹来啦?”
张有财一张脸笑成了菊花,显然叶开的亲热让他倍有面子,身后跟着的三位胖子把艳羡的目光投向他,隐隐带着讨好的架势。
叶开眼珠子转了转,不着痕迹的冲着另外三人微微一笑,让这三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家伙受宠若惊,急忙打躬作揖。
“来来,小仙长,我给您介绍。”张有财指着身后的三人道:“这位是泗水东城的丰记粮行张天佑张掌柜,这个是西城印刷行的尹天寿尹老板,而这个乃是泗水最大的典当行娄先星娄财神。”
“各位老大哥柳清风有礼了!”叶开笑嘻嘻的作揖。
“不敢当,小仙长少礼!”
三人大喜过望,叶开没有喊他们施主,而是做老哥称呼,顿时距离拉近了不少。个个眉开眼笑的连称不敢。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四个人赔笑作揖说尽好话,让叶开渐渐摸清了这四个财主的来由。
这话还得从上次叶开忽悠张有财说起。
也算叶开运气好,张有财是做布匹生意的,来找叶开做法以前,生意极其萧条。可就是被叶开糊弄了回去后,接连来了三四个大单,买卖极为红火,过程又顺利无比,让张有财大发其财。
但凡经商的商贾,对财运或厄运非常迷信,这一琢磨倒是记起了叶开的好来,下意识的认定小道士在里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于是乎,三五天的时间,在几个相熟的商贾之间流传开来。这才有了张有财领路,三位商贾上门求神求财的把戏。
摸清了来历。叶开笑嘻嘻道:“小弟这次下山,想印点小册子广而告之的虚头,我师父他老人家如今正在道观坐镇,如果四位老哥信得过我的话,不妨让师父他老人家做法,效果比小弟绝对强百倍不止。”
张有财有些为难,他这次来,是冲着叶开的。再说上次老牛鼻子放他鸽子,心中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