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不说让她下去,她也自是不敢离开,只好在一旁拿起墨条给他研磨。
只是夏岩忘记了,她的袖子里还有一样东西。
夏岩挽起那只在视觉上造成美感实则很碍事的袖子,准备给楚凌天来个红袖添香。
谁知……
“这是什么?”
看见那朵芙蓉花掉到御案上的时候,夏岩第一反应赶忙伸手去捡。
却赶不上楚凌天的眼疾手快。
“是……臣妾的荷包。”夏岩心一紧,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奇怪了,她明明什么也没做过。
“你绣的?”楚凌天拿着那小小的荷包上下打量。
怎么看也不像这个女人能绣出来的,她也不过能想出些什么奇形怪状用途奇怪的小东西而已,比如上次的吊床,再比如上上次的麻将。
夏岩不说话,她不想承认可以吗?
楚凌天则直接将她的沉默理解为默认。
当看着楚凌天修长的手指从荷包中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时,夏岩顿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耍人啊!
楚凌天脸色不善地瞥一眼旁边僵住的女人,打开信。
雪白的宣纸上,清晰地印着两行光洁秀劲小楷。
“一别经日,又到秋雨梧桐落叶时,半载春秋转瞬逝,方觉半生蚀骨相思疾。愿得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落款:李信。
完了……
这是要作死的节奏。
夏岩的脸色此刻没比楚凌天的好多少。
“倒是一对痴男怨女啊!”楚凌天黑着脸,一口浊气憋在胸口。
“不……不是那样的。”
要怎么解释,夏岩真是好冤枉。
“倒是朕小看你了,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心心念念惦着你的。哼……看看朕之前给李信赐婚是做了一件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过……”楚凌天语气一转:“既然都已经棒打鸳鸯了……朕不介意将这恶人做到底。”
这是……什么意思。
夏岩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出宫的事情,爱妃就别多想了。”楚凌天眯着眼危险道。
“皇上……您答应过我的,您金口玉言,不能出尔反尔。”夏岩赶忙道。
“朕答应过你?”
夏岩点头。
“那又怎么样?”楚凌天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可谓耐磨耐压耐高温,防水防电防腐蚀。
夏岩在心中默默啐了一句:你个臭不要脸的!
“既然如此,那臣妾也只好不遵守信用了!”夏岩这下恶从胆边生,豁出去了:“三天之后就是皇上的生辰,爹爹也会参加的吧!哎……其实女儿在宫中过得并不如他看到的那般好呢。”
夏岩装作一脸无奈的模样。
“哼……”楚凌天从鼻孔哼出一声。
哼哼什么哼哼,就你会哼哼,夏岩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
“这世上能威胁朕的人还没出生呢!”楚凌天将那信慢条斯理地叠好,小心翼翼又装入那个小巧的荷包。
然后……然后他叫来了小路子。
“将这个锁到云宝楼。”
小路子立马接过就办事去了。
夏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污点证据,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拿走了。
“怎么,舍不得?”
夏岩想白他一眼:“臣妾说舍不得,您会将它还给臣妾吗?”
“很明显……不会。”
夏岩这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能否认什么?
“爱妃在屠将军面前可得好好表现。”楚凌天一手摁住夏岩的后颈,压到自己面前,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否则……你以为知道了朕的秘密的人,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世上?”
夏岩这时才是真的心生恐惧。
现在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帝王心,只有死人才是最没有威胁的。
从她来到这深宫开始,她便一直抱着一颗笑看风云的心,却不知道这四四方方的城墙中到处都是可以将人至于死地的危险。
她以为楚凌天不过是卑鄙无耻了一点,嚣张自大了一点。从来都没去想过一个能坐在这个万人之上地位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心狠手辣。
在她生活的世界里,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杀人要偿命,人权不可侵犯。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才意识到在这里,楚凌天想要杀掉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自己的一条命简直就是卑微到了极点。
“臣妾,明白了。”夏岩镇定道。
适者生存这个道理夏岩还是明白的,且她很看重自己这条小命,无论如何也想要好好活下去。
楚凌天这才露出与刚才的冷厉完全不同的笑容,温柔地拍拍刚才被他按住的后颈:“这才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