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此刻如同一个破败的娃娃瘫软在床上,毫无生息,连抽泣也没有了。
汪承瑾不放过她继续说,“舒服得连话也说不出了?要不要再来一次?”
床上的人终于摇了摇头,“不,不要……我求你了!”声音也染上了痛苦。埋着头根本不看他。
正在拾地上衣服的他忽的伸出手扳过她的头想让她看着自己。
苏澜垂下眼皮关住红肿的眼眸。
汪承瑾想:她就那么厌恶自己,刚才她明明是有感觉的。此时柔弱的身板却颤抖得厉害,那么小,呼吸那么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到底是谁折磨谁?“看着我!”他命令似的开口。双手搁在她的肩头。
他的手刚碰到她,如同刺猬般浑身僵硬起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怎么做都是错。
汪承瑾眼里的苏澜一双大眼写满无助与戒备,有几络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略为狼狈。他的一双手从她肩头收了回来,“你恨我了是吧?”
苏澜双眼缀满泪花,“对我就是恨你。”在他面前她还有点点尊严么?因为他不再相信自己,所有的解释都显得没有必要。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凉薄至极的说,“那就恨吧!咱们相互恨着,多好!”
好么?不好!自己好无辜,为什么要恨?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恨她?爱不好吗?苏澜懊恼的出手推他。
汪承瑾一把捉住她的手。手心里包裹的手腕本来该柔软细滑,可是那上面多了一道疤痕,硌得他的手心生疼。那是她为了褚一航留下的伤。现在也成了他的硬伤。
她爱褚一航爱到生命都可以舍弃。
可她爱过他吗?如果爱就不会躺在自己怀里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了!她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替身吧!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手掌下包裹的左手腕,一把甩开她的手。毅然起身迅速穿好衣服离去。
曾经以为她会慢慢爱上自己,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她不爱自己。可是他做不到。现在他和她之间除了伤害和拉扯还剩下什么?他以为他可以疼她一辈子。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忍不住去伤害她。
也许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成一种习惯的依靠而已。口是心非的人不是他一个。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在她面前变得敏感易怒,患得患失起来。
苏澜看着他绝然离开的背影,知道他是被自己手腕上的伤痕烫到了。他那恨恨的眼神提醒着她——他曾经说的那些不在乎的话都是假的。
过去发生的事她无从改变,现在发生的事她也悴不及防。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爱情都是如此易碎。如果不是为什么她就不能拥有完美呢?
她失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大团牡丹,看久了那画面如同一个艳丽而吸人的漩涡。深深把人吸进去。她这一年来夜夜孤单的面对这团繁花,冷清寂寥。
如果爱情是一个又一个痛苦的轮回,她宁愿一个人孤单下去。
右手轻轻覆上左手腕,这个疤痕是怎么也去不掉的,就算除去了也会长在她和汪承瑾的心里。她不会傻到再去死一次。但是她宁愿自己从来也没存在过。如果那样她的爸爸妈妈也不会离婚,她的妈妈更不会那么仓促的结束一生。
月色下的沙滩银白清冷,远处是黑茫茫的暗海,海浪扑打岩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重复,像是谁的垂死挣扎。
褚一航疲软的跌坐在沙子上,海风鼓起了他的衬衫,额前的头发也是凌乱不堪,显得整个人沧然无助。他的脸色却毫无血色,整个人如同一具形容枯槁的行尸走肉。他木木的看着眼前那似乎会把人吸进去的暗海,心里似乎也盛着潮水般翻涌难受。21年的守候,5年的等待。如今却是一场空。如今她却成了自己触摸不得的伤痛,成了自己触摸不到的幸福。
今晚的她很美,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美。
从前的她与奢华妖艳无关,那是他心底一颗白色的珍珠,通透光亮,莹润白净。又似一朵娇柔的白色玫瑰,浅浅的印记,却是根深蒂固的驻进心里。
从前的她总是披着一头直直的似缎子般的黑发,穿着白色或粉色的裙子,白色的平底鞋,脸上永远是素净白皙。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让他忍不住小心珍藏起来。
今晚宴会上的她就是一枚丹寇,一朵蓝色妖姬。美得妖娆妩媚,却是因为那个给她冠以“太太”名号的男人。他有种为别人做嫁衣的感觉。那是他小心翼翼呵护的她。或许她也会对他撒娇,会对他深深依赖,会在他忙碌时默默的守候,会为他擦汗,会娇笑着吻他,也会孤独无助的时候紧紧拉着他的衣角露出孩子般让人生怜的表情……
想到这些让他心难受之极。他抖抖索索的从裤袋里掏出火柴和烟。划燃一根火柴照亮了他眼前小小一片,黄色的火苗也给他苍白的脸映出点点温和,却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他还来不及点燃叼在嘴上的烟,忽的又暗了下去。风太大了。他的手也不听使唤般抖得厉害,他的整个身体也开始不可抑止的发抖,他甚至叼不稳嘴上的烟了,烟掉落到腿上,他索性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