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都没有看到汪承瑾,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过。
外面早已是华灯初上。客厅里柳姨为她留了一盏灯。昏黄昏黄的显得孤独无依。柳姨正坐在厨房门边的小凳子上打盹。以前她都没有这样为苏澜守过。听到电子门锁的响声,她有些歉意的站起身:“回来了!瞧我这老太婆一闲下来就打瞌睡。”
苏澜不甚在意的摇摇头,勉强笑笑,在外面装够了,回到这里就懒得装下去,“柳姨以后你用不着等着,做完手上的事就可以早些歇着。”
她随意把包放在沙发上,去洗手间洗手,“柳姨今晚吃什么?”
“我今晚包了你爱吃的牛肉馅饺子。我这就去把水烧上。”柳姨一边进厨房一边说:“平时先生在都随着他的口味,今儿我做了你喜欢吃的!”
苏澜没出声,洗好手坐在暗沉沉的客厅里,这几年她很少吃到北方的菜。饺子倒是经常吃到。
柳姨烧上水走出来本来想把客厅的水晶灯打开。但是她走了几步就没动了。
只见苏澜静静的窝在沙发上,眼神落在前方的某一点上。她今天穿了身鹅黄的裙子,虽然光线很暗,那一抹明黄却十分扎眼。
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凡尘俗世都与她无关,又好像那娇弱无依的身影下一秒就会消失。
柳阿姨记得那天傍晚的苏澜也是在那张沙发上萧瑟得如同风中孤独的百合。
他们那一代人,以前都是包办婚姻,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不讲究什么爱不爱的,倒也是美满幸福的。感情的事她是不懂,可她知道像苏澜这样的女人是适合娇养,值得男人疼的。
身后厨房里“咕噜,咕噜”的水声提醒着柳姨,柳姨利索的回过身。等她把水饺煮好时苏澜已经睡着了。
柳姨只好扣好盘子。到她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轻轻的给她盖上。这才退了下去。汪承瑾这两天都是很晚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显然苏澜已经睡下了。
每天他都会在她房间门口站会,她的房间门缝透出浅浅的光线,那是她怕黑留下的一盏落地灯。
以前她很少一个人先睡,哪怕是近一年里他冷落她,她都不曾这样过。她总是默默的守着他,再晚也会和他说上一两句话,就算他不会回答。很多时候都是他淡漠的让她自说自话,而她一再的坚持不懈。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在看一出戏,看着她无力苍白的表演,觉得很讽刺。
回过神来,其实自己也有种难言的心痛。那种痛如丝般越绕越紧,把他的心也勒得鲜血淋淋。可怎么也控制不了那样噬骨的恨意。
这个时候他想:现在她终于厌倦了吧!疼痛的只剩自己。那个演独角戏的仿佛成了他汪承瑾。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想看他的笑话?
他伸出手迫不及待的覆上门把,不由自主的打开面前的这扇门。他何尝不怕她连她的心门都对他关上了。
门是打开了,一霎那间那种迫不及待的冲动又无缘无故的不见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走近床上熟睡的人。
屋里的温度有点低,她穿了一身白绸睡衣,保守简单的式样,也许是因为凉,她就那样卷缩着身子,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黒绸般的发丝散乱的铺展开来融入一片白色中,如一朵黑色妖娆的墨花。
有几络头发垂在脸上。所以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紧抿的唇线而展现唇角两边两个绿豆大小的窝。
这样的表情他很少看到。是她隐忍或者不快时才会出现。
这才想起这几天是她的生理期。
轻轻抚开她脸上的乱发,他这才看清她苍白着一张小脸,眼睑下尽是青色。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他以为会醒来,静静的站着看着眼前犹见可怜的人,好一会也没见她再动。之前那些纷杂凌乱的感情突然消失不见,心中升起一股无法压抑的疼。
他很想抱一抱她,只能紧了拳头。他想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放爱情一条生路!
就这样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来证明她到底爱着谁?他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扯开旁边的薄被轻手轻脚的为她盖上,退到门口悄悄的离开。
苏澜早上睁开眼,感觉头有点沉,生理期就快过去了,小腹还是隐隐作疼。
吃力的撑起身子,引来一阵眩晕。看来昨晚起初睡在沙发上着了凉。
昨晚醒来的时候,客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餐桌上是一盘用盘子扣好的水饺,她没有胃口吃。打开门去车库看了一下,车库里没有汪承瑾开出去的那辆车。就知道他没有回来。
苏澜用手揉了一会太阳穴,趿拉着鞋子去浴室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了的人——蓬乱的头发,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和唇,还有空洞眼睛下的青色。
她闭着眼睛,突然没有看下去的勇气。
拿出化妆品坐在镜子前细细描摹一番,仔细打量一下,这才满意起身去衣帽间找出一条粉红色无袖窄裙穿上。整个人就显得妖娆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