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解忧迎了上来,询问着萧默的伤势。
明月笑着,就算是不回答,舒解忧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舒解忧随之看向别处,眉宇之间淡然,“他会是你的幸福吗?”
“也许吧……”明月犹豫了良久,才这三个字溢出唇边。
两人相对而立,彼此看着对方,舒解忧听着她的答复,感受着久违的阳光,那暖洋洋的晨曦照在他的身上,很舒服,“你背负的责任太多了,所以才说出‘也许吧’?”
明月苦笑……
“你看看我,与你一定的境地,不也放下了,娶妻成家,做一个普通人,你又在执着什么呢?还是,你想要为姬子离卖命?”舒解忧低眉,问着明月,想要劝说明月放弃那所谓的周国的义军。
可明月与舒解忧本来就是不同的,她与姬子离乃是血脉之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兄长的,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原由。
舒解忧可以放下,可以忘记,可明月却不能。
不是不愿放下,而是不能放下……
“我皇兄要复国,我只能追随,就算我皇兄想死,我也只能跟着,表兄,你不懂……”明月忍住眼眸泪水,这不是傻,而是一种信念,周国的皇室尊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在一起,不能够背叛彼此。
因为,他们都姓姬,乃是上古大姓。
明月沉吟良久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渐行渐远,不再回头,舒解忧略带忧桑的面容也不再有起伏,径直的往厢房而去。
萧默将养了五六日就秘密的返回梁都,而御驾恰恰就在他走后的第二日来到江州,江州刺史舒解忧亲迎,有舒解忧作证,只说是明月被乱党当作徐芳仪抓去,而后被舒解忧的兵将发现,救了回来。
众人倒是没有对明月起疑,但萧邕看着明月的眼神总是会让明月不寒而栗。明月本以为周国义军会对萧邕的皇驾做什么,但整整几日都没有出现,明月想着,泶明大概是放弃了从萧邕这里入手了吧。
萧邕巡视江州,不过是为了巩固梁国在此的势力,在这里周蜀梁都觊觎的地方,打下基础。
只是萧邕怎么也没想到这第一次出巡江州也会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次,那一年的冬,萧邕回到梁都的第二个月,病来如山倒。
后宫众人都轮流在两仪后殿侍疾,而一向侍奉御前的明月倒是有了几分闲隙,自回宫以来便没有再见过萧默,夕颜宫里头荒草又生,总是明月去私自打理。
而今萧邕病重,军国大事都交付了萧默去做,明月在偏殿熬着药,在火炉旁边才找到了一丝暖意,她的宫袍长袖被束于肩上,发上头饰也没有太多的累赘,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药罐子暗暗发呆。
“周采女好。”一声稚嫩之音在耳畔响起,她抬起头来,看到近处的宫婢,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明月这才记起来,这个宫婢是昔日萧邕配给她的贴身侍婢,似乎是唤作侍香,后来她随侍驾前,不能带着侍婢,便将她打发去了掖庭,现在不必侍奉萧邕,掖庭自然要把她召回。
“侍香?”她询问道。
侍香连忙跪在她的脚边“奴婢在。”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明月有些不太舒服。
“起身吧。”侍香听到吩咐,才道:“芳仪娘娘令奴婢将药端进去。”
明月点点头,侍香手脚麻利的捏着帕子将汤药倒了出来,明月看着门外的暮色,心情格外的好,许是因为不用再侍奉萧邕,又似乎,是因为想起了一个人。
侍香端着药,小步的跟在明月后头,明月随手理理松散的发髻,将束起的长袖解下,刚刚要经过前殿,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公卿们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明月脚步一顿,回过身对着低头的侍香道,“你先将药端去。”
侍香应了一声,也不敢多问的往后殿而去,明月踏上石阶,蹑手蹑脚的倚着玉栏探向两仪殿,她放轻脚步,在大理石的地砖之上未落下声痕。
“江南水患,本就严重,若是以官兵来镇压灾民,岂不是……”
“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以为应当立即开仓赈济。”
明月倚在香木门前,听着他们的话,自然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南水患应该是在夏季的事情,而今天寒地冻的,没有了吃食,民众暴动也是情理之中。
萧默再开口,下头的楚良抢先道,“殿下若是不能决断,可去问问国舅爷。”
“今日就到这儿吧,都散了。”
明月隐隐听出萧默的不满,这国舅爷拓跋钰修在萧默心里头可是一个坎呢,但听着里头的脚步声越发的清晰,明月连忙躲到最近的龙柱值周,见他们的背影出了视线,才敢探出身子,往殿内而去。
那高高在上的龙位是那么的耀目,萧默一手抚着龙案背立着,一手高贵的搁在后头,他发上的金冠与龙椅相辉映,淡黄色的外袍是皓龙盘旋,空荡荡的打点只有他一人静默。
明月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殿中格外刺耳,她一步步的走上玉阶,缓缓的接近萧默,“殿下,江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