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那月光之下的女子,陌生而又熟悉。
迎着皎洁的月光,在星宇漫天的夜色之中,踏歌起雾,曼扬腰肢,轻舒广袖,她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眉间的一点殷红色的丹砂格外的耀眼,她秀眉为皱,冷漠孤寂,银白色的五宝玲珑步摇随着她的舞动而轻摆。
舞步飞扬,往福寿殿而来,轻歌曼舞,明月连呼吸都顿住了,记忆,回溯到了很多年前的月光之下。众人对着正位之上的萧邕山呼万岁,循礼叩拜,歌舞升平,酒宴开席,萧承天自塌间而起道,“罪子萧承天恭贺父皇大寿,携礼赎罪。”恐怕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献礼的竟然是废太子萧承天。
明月隔着屏风,瞧着萧承天手中的一方木盒,转眸看向萧默的时候知道萧默有些害怕了,萧默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萧承天居然还能够回来,拓跋皇后就算是已故多年还是对萧邕这般的重要,明月想着,萧承天这木盒之中的一定是能够让萧邕回心转意的。
哦不……恐怕只是给萧邕一个台阶下,萧邕或许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换太子。
席间众人神态各异,都紧紧的盯着那木盒中的东西,猜测着是怎样的稀世珍宝,萧承天缓缓打开木盒,翠玉通透的玺印展于眼前,有眼尖的已然是看到了那是储君玺印。
原来萧邕废太子之后,根本就没有将太子之印收回,也许在他看来,这不过只是父子之间的小矛盾,明月顿时有些站不稳了,难不成她与萧默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龙位上的萧邕放肆一笑,和颜道:“承天可是想通了,重掌东宫之位?”
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萧默杯中之酒微微摇晃,苏小婉眼疾手快的握住萧默的手,才不至于让萧默失仪,萧默偏过头去,看着苏小婉展颜一笑,萧默径直的将杯中之物饮尽,稳住了心神。
萧承天似乎是真的变了很多,他的确不适合这个位子,却只是因为不甘而不想要放手,但此刻,他恍若是什么都想通了的样子,道:“罪子曾记得,儿时母后与孩儿说过,‘这世上最难坐的不是两仪殿的龙座,而是这东宫的那把交椅。”
因为龙座很稳,而那把交椅则总是摇摇晃晃的,指不定有一日哪一个自己最亲近的人便推你一把……
明月耳边忽然想起了姬子离说过的这句话,就在当日大皇兄暴毙去世的时候,明月隐约之中听到姬子离这样说,从那个时候明月就知道了这宫中的血腥,鲜红而决绝。
萧承天缓缓的跪了下来,将那玺印抬到眉眼之处,恭恭敬敬的呈给萧邕,“望父皇收回这玺印,罪子只愿意当一个贫民百姓,图的乐逍遥,望父皇念在母后在天之灵,放了承天吧!”
这何曾不是一种境界呢,放……这个字眼似乎灼伤了最近已经老了许多的萧邕。
萧邕长叹一口气,已是无奈默许,萧承天将那众皇子都视若珍宝的储君玺印交了出来,那么朝堂之事,便与他再无瓜葛了,他将衣袍上的细尘轻轻弹掉,头也不回的出了福寿殿。
他,是真真正正的重回自由了。
明月将眼光看向萧默,眼眸之中干净的让人觉察不出他的野心来,他终究是走不出去的。
只是片刻之间,宴间已然是恢复了喧闹之状,皇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进献珍品,皆是奇珍异宝,世间难得之物。只是萧邕的脸上再无喜意,只是看着手边上的太子玺印,苍老的容颜越发的彰显出来。
直到萧阳献上寿礼,一副王羲之的字帖《兰亭集序》,萧邕素来酷爱王羲之的书法,更何况是这孤本,一抹笑颜浮现,“赏!”
萧邕满面红光的回至塌间,一身淡黄蟒袍的萧默献礼而来,长长的木盒打开,竟然是一株稻穗。
“儿臣献礼愿大梁风调雨顺,百姓年年丰收,萧氏宗祠千秋万代!”那结满谷子的稻穗竟然萧邕走上龙位细瞧,心中已然是欢喜至极,只道,“晋王投朕之所好也,孝也,默儿投万民之所好,又何尝不是投朕之所好吗?是为忠孝仁义也!”一句句都让萧阳面色通红。
一句晋王,一句默儿,亲疏立见,显然萧邕还是因为萧恪的事情还在迁怒萧阳,他虽然是不必细查,但也受了李景的误导,以为是萧阳所为。
萧默点头称是,说着今年他的封地是如何的大丰收,国库充足,说着一些让萧邕舒心的话,席间察言观色的拓跋钰修连忙起身道:“福王殿下爱民如子,陛下之福,万民之福呀!”
明月猛然想起了当日拓跋钰修的奏折,一句“保九皇子入主东宫”的话明月还记得很清楚。
可萧默居然很谦虚恭敬的回了拓跋钰修一句,“舅舅可不要夸默儿了。”
这样的萧默,是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另一面,明月忽然读懂了他这么多年来的隐忍,终于……是要翻身了吧。
蜀国的使臣罗晋阳自然也是带着礼物来的,只是说有一歌舞献上,刹那之间,福寿殿之中烛火全熄,众人正惊讶之间,是李怀善对圣驾的越发的谨慎保护,那福寿殿之外的玉栏之处,忽然又起了幽暗的荧光,在荧光之中,其间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