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将军,您为何说奴婢不是梁国人呢?”梁国周国本就相邻,所以相貌言语并不能看出什么来,明月就是要赌一把,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在看着城楼之上,有无弓箭强弩。
她想要活着的……是芙蕖点醒了她,人活着才会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是周国的明月公主又如何,她的父皇,似乎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
罗晋阳却将腰间配剑拔了出来,径直的对着明月脚下,“你这鞋子可是梁国宫中之人的东西,你以为本将军不知道吗?”
明月出来的急,趁着火势混乱逃了出来,虽然换上了平民的衣衫,但却没能将脚下的云锦宫靴换下来,此刻被罗晋阳揭穿,她面色不改,看着身边的骏马,猛然跃上马去,手中匕首毫不犹豫的往那骏马臀处挥去,那马发了疯的往郊外丛林而去。
“还不快追!”身后是罗晋阳气急败坏的声音。
那夜风凄寒之处,萧恪却抬起头来,看着那还在马匹之上玩弄着那骏马鬃毛的萧默,“可有找到父皇要的烧槽琵琶?”
“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萧默却还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父皇要琵琶做什么?”他忽然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马下的萧恪,眼光似乎还看着那罗晋阳追捕的方向。
“那是……花蕊夫人的遗物”萧恪忽然一声嘘叹,一抹冷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明月在那快马之上,想的念的,却只是怎么才能活下去,她的求生意念从来没有这么强过,仿若在那城破之际,想要一尺白绫了断的并不是她。
闭上眼,满目的血腥,她仿佛还能想到那皇城城楼之上,她不知只爱是恨的父皇在那里了断,大周朝七百年的基业,毁于他手,除了殉国,他没有别的路。
那是,作为一国之君的尊严。
所谓的父皇,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的存在,明月很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隔着那高耸的围墙,她荡着秋千,在那芙蓉宫之中,想高一些,再高一些,这样就可能看得到她的父皇了。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马却突然停了,那么猛的速度,让她差点就飞出去了,万丈高崖就在脚下,迷雾之中,只能看到乌鸦飞鸣,在那黑暗中听得到乌鸦的鸣叫,感觉悲凉的很。
“快抓住她!”追兵就在身后,只那么片刻的时间就能够追上她,明月站在那崖边,身子都开始颤抖。
她不想死的,但老天爷却在将她往绝路上逼,她回头,看着那些毁去周国百姓安乐的蜀军就在身后,她却一笑,苍凉至极……
这世上再没有周国的明月公主了吧,那凌冽的寒风似乎要将她的身子撕裂,人在将死的时候想的事情很多,往日里的所有都如过眼云烟一般的浮现脑海,那些想要握住的东西却怎么也紧握不住,只能眼铮铮的看着它如流沙般在指间流逝。
梁国皇城,一曲《秋水》在整个宫室飞扬,琴弦在那宫装妇人手上不停的跳动,悦耳动听的乐声,恍若是在冰面之下缓缓流过的清泉,让人觉得整个身子都得到放松。
正位之上,斜斜的躺着一个华服男子,早已不惑之年的样貌,靠在那卧榻之上,闭着眼,被那乐符所折服,却似乎想起了二十年前大雪纷飞的那一日,红衣似火在整个林间飞舞,眉间一抹朱砂耀目的很。
他猛然睁开眼来,那双眼凌冽,只听得门口的贴身侍卫一句,“启禀陛下,江北急报!”
琴声猛然停住,那坐在琴榻边上的女子连忙告退,萧邕站起身来,接过那战报,微微蹙眉,能够看到那上头所说,吴王殿下私自去了长平城的事情,他叹了口气,却并不言语,脑子里头,却始终还沉浸在那《秋水》之中。
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再像也还是差了一点的。
梦里头的母妃还是那般的美,明月仿佛走在一个虚无幻境,偏过头,能够看到芙蓉宫里头的一切。
她的父皇从来不见她,更加不见她的母妃,她还记得,母妃去世的那一日,正是大雪,鹅毛般的雪飘洒在人间,将这世上所有的污垢洗去,她跪在灵前,烧着纸钱,整个宫室都安静得很,没有人无聊的回来吊唁一个早已失宠的妃嫔。
那夜,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皇,带着浑身的酒味,出现在从来不曾踏足的芙蓉宫之中,一身缟素,双眸之间绝望的很,这样的父皇,很颓废。
他倚着那灵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嘴角还有些笑,却是化不开的苍凉,明月当时就躲在白幔之后,听着他在说些恍若是情人间的低语,可说着说着,却大笑不止。
“花蕊,你的心里就只有那么一个三郎吗?”他的声音颤抖的很,沙哑之间,却是苦笑,“我一直很想问你,我在你心里算是个什么……”
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入目的是满目的血腥,她猛然得见那皇城之上的头颅,大火纷飞之间是周国的覆灭。
惊醒……耳边却只有水滴的声音。
她还没有死!明月打量着四周,分明是个山洞,她正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