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斯瞪大眼,死死地望着宁远赫,他的眼中,有恐惧,有惊慌,有愤恨,有恼怒,更有遗憾,和后悔。
宁远赫继续道:“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谈交易,不需要谈报酬,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我以为,这就是生死之交 原来我错了。”
钱子斯的双眼,终于失去了亮光,不知道最后停留在他心里的念头,是不是悔恨莫及。
他的死去,让正在进行的战斗停住了。
天赐收回爪刺,停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而宁远泽,他已经僵住了。
宁远赫握紧手中的弯月大刀,一步步向他走近。
宁远泽的一起飞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自己。
刀光,剑光,在同一时刻闪烁。
长剑从宁远赫身上刺过,同时,一弯残月的光芒亮起,一道犀利无比的灵气从宁远泽的胸膛穿过。
“这一剑,是二哥还你的,为我这两百年,从未真正了解你的内心。”宁远赫静静站着,任由身上伤口的血喷薄而出,“这一刀,是你还我的。为你这两百年的贪婪,和不知感恩”
“二哥……”宁远泽合上眼,眼泪滚落下来,终于一头栽倒。
所有的理由,都掩盖不住他真正的内心。他若有足够的本事,根本不需要二哥给予,他若有足够的实力,一样可以站在二哥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愤怒。这一切,都是因为嫉妒。
困着小海的土堆重新化为黑色的小土块,落了下来。
钱子斯一死,困灵阵也失效了,叶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小土块捡起来,拍拍小白的头,丢给它一枚丹药:“人是不能吃了,吃这个吧。”
小海把丹药吞了,问:“主人,我是不是打输了?”
“你修为现在还差点,打不过很正常。”叶冰摸了摸它的头,小海太调皮,小白修为恢复到了七阶后就开始 瑟了。水灵和金木土灵简直就是太上皇,只有小海最乖。
安抚了小海,叶冰抬头去看。天赐正抱着胸看着宁远赫,一脸若有所思。宁远赫默默地站着钱子斯与宁远泽的尸体前,动也不动。
叶冰忍不住嘲弄一笑。宁远泽和钱子斯二人,实在算不得聪明,他们与宁远赫是那般亲密的关系,居然还小看了他。就算溅了半身的黑水,身上带伤,可他到底是宁远赫,臼岩宗顶尖的修士,岂会被小小的困灵阵困住,束手待毙?她之所以插手,就是知道,宁远赫不可能就这样失去反抗能力,既然如此,她就顺手送个人情好了。
而这两个人,大约是被宁远赫护惯了,却忽视了这个问题。困灵阵施展之后,会一直消耗布阵修士的灵气,钱子斯用了两个困灵阵,又用阵法与天赐、小海相斗,哪里还能一直维持着完美的效果?没过多久,宁远赫就能脱困而出了。而在此之前,他身上的丹田经脉早已被叶冰的丹药护住,那黑水腐蚀了他半边的身体,虽然伤重,却只是外伤而已,对他的实力,并没有本质上的影响。而钱子斯与宁远泽,却以为他伤重到任人宰割,贸然发动攻击。
站了好一会儿,宁远赫的目光终于动了,他手心汇聚起一股灵气,按在伤口处,血流慢慢止住。
而后,他转头向天赐与叶冰颔首,淡淡道:“两位道友,多谢了。”
先出声的是天赐,他轻笑一声,道:“宁道友,你不觉得你谢得太早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和风道友不会对你动手?”
宁远赫惨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两位道友若是如此心思,何必当时助我?等我们两败俱伤,不是更好?”
天赐笑容收起,深深地看着宁远赫:“你人倒是不错,可惜眼神不太好。”
宁远赫闻言想笑,终是没笑出来。他低头,看着钱子斯和宁远泽的尸首,默然半晌。半个时辰之前,这还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和最亲近的朋友,如今却是两具尸首,而且,还是他亲自下的手。
后悔吗?当然不。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背叛,那这就是他们必须要承受的后果。他虽然重情,对背叛之人,却不会心软。
“两位道友,”宁远赫目光渐渐坚毅,慢慢抬起手,轻轻揖礼,他的伤有些重了,连动作都必须放轻,“你们的大恩,宁某铭记于心,请两位三月后宁家大宅相会,到时宁某自当相报。”
叶冰和天赐都没说话。宁远赫此时的神情很镇定,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无言的悲伤,以及深深的疲倦。虽然他们出手相助,确实是为了某些好处,可这个时候,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宁远赫也没等他们回答,他从钱子斯和宁远泽的身上摘下乾坤袋,抛给他们,语气仍是淡淡:“如今事情已了,宁某先回去疗伤了,三月后再会。”
说罢,收起他们二人的尸首,一振衣袖,踏上飞剑,慢慢向外谷出口飞去。
“宁道友”
宁远赫停下,没有回头:“风道友还有事?”
叶冰轻叹一口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起飞剑,振臂抛了出去:“这是令弟的本命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