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酒席接近尾声,庄家已经开始安排车子送那些喝高的亲朋好友回去。辛以可穿着一身耀眼红色的旗袍,不知道为什么急着跑到陶应之面前,陶应之觉得迎面扑来一阵粉末,她扬手挥挥不满地说,“辛以可,你这一身红搭配个大白脸,再撑个伞就是小凤仙。”
辛以可嗔怒地横她一眼,没和陶应之计较,柔声细语问立在陶应之一旁的人,“李哥,你送陶子回去可以吗?”
“嗯。”身边低沉的男音回答,转身出去开车。
陶应之对辛以可突然伸着大拇指,辛以可不明白她的意思,陶应之已经踩着小碎步一阵风一样跑远了。
陶应之上了车报上自家的小区,窝在后座舒服的打嗝,打了一个又来一个,打着打着就停不下来。前面的人估计听着难受,温柔地递给她一瓶水,陶应之眯着眼睛笑感谢他的善解人意,毫不客气接过来把水倒在嘴里,仰着头让水湿润喉咙,咕噜噜的发出声响。
李经纬从车内镜往后看,正好看到陶应之脖子一伸,把……水咽下去了。
陶应之又重复了几次,有水压着终于没那么难受,她感激地对前面的人笑,正好看到那人微微抽搐的嘴角及不大自然的表情。陶应之哪里能想到李经纬只是被她刚才的豪放动作所震慑,陶应之拿出从《动物世界》里学来的常识,她轻轻把耳边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学辛以可的样子,对前面的人轻轻柔柔的笑。
李经纬把车子停在陶应之说的小区门外,陶应之没有急着下车,突然往前坐,双手抱着驾驶座靠椅,她这个动作无意中碰到了李经纬的手臂,他身子往前,明目张胆地表示在躲避着她的触碰。
陶应之当然不可能心细发现这些,她只当李经纬在找什么,陶应之兴致勃勃地问,“你腿有多长?”
李经纬嗯一声,微微上扬的曲调,挠得陶应之的心更痒痒的,她说得更清楚,“你的腿,净长有多少?”
李经纬只听过别人问他净身高多少,重量多少,还是头一次被问净腿长,他微微皱眉说了一个数字。
陶应之笑哈哈着自顾自的拍掌,“比我猜的多了两厘米。”说完心满意足地推开车门出去了。
李经纬黑了脸,你只是问这个吗?你一定要严肃认真地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吗?你真的没有其他问题了吗?就算是竞猜环节,也应该有奖品的吧。
李经纬开车回去酒店,宾客大部分已经离开,剩下的大多是庄氏公司内部人员及庄家稍显亲近的亲戚好友。婚礼现场已经在撤离,地上的东西丢的有些乱糟糟,在乱糟糟的环境里稍微靠近偏角的一张桌上,坐着庄棕翮和辛以可。
庄棕翮今天应该喝了不少,脱了外套搭在椅子上,他的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精壮有力的手臂,手放在正冒着白烟的水杯旁,脸色发红眼睛发直。辛以可仍旧穿着那套红色的旗袍,为了不让开叉的地方太夸张,她腿上搭了条浅咖啡色的披肩,她坐得战战兢兢,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桌面。
对面的男人似乎在欣赏,别人不敢直视他的成就感。
李经纬突然不想走过去,他靠着门口那张桌子,看别人费劲的拆台子。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庄棕翀从走廊里走过去,辛以可几乎是立刻站起来站在庄棕翀的身边,庄棕翀对庄棕翮说了几句话,庄棕翮迷蒙地摇头,指了指李经纬站的位置。
庄棕翀带着辛以可走了,庄棕翮扭头看了几秒钟,转过头,拿起衣服往门口的方向走。
李经纬知道晚上他自以为是了,小心翼翼的看庄棕翮的表情,“您现在回家吗?”庄棕翮轻轻淡淡的嗯一声眼睛始终未睁开。李经纬没敢再出声,今晚他犯了庄棕翮的忌讳,要呆在他身边做事,不要去猜他的心思。一向对这件事情恪尽职守的李经纬竟然犯了最愚蠢的错误,他猜了庄棕翮的心思。
车子开出去几分钟,李经纬看到紧跟在后面那辆眼熟的车子,他踩下油门速度快了一些,后面那辆车以更快的速度超越,擦着这辆车飞速而过。轻微刺耳的摩擦声音及突然变换的车速惊动了庄棕翮,他睁开眼睛迷迷蒙蒙的看车窗外。
“有辆车跟了三分钟。”李经纬汗颜,他只顾着观察庄棕翮的表情,连被人跟着都没察觉到,“可能是我太敏感。”这个时间点在马路上的不只是他们这一辆车,是不是真的是巧合呢。
“看清车牌了吗?”庄棕翮转过头,抬手摁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李经纬点头,“明天车主的资料会到您手上。”庄棕翮没点头没摇头,冷冷清清的模样。
到了庄棕翮住的地方,李经纬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坦白,“对不起。”庄棕翮把西装挂在手臂上,推开车门迈下去,平平淡淡的声调却不怒自威,“好奇心害死猫。”
李经纬开着车回去,握着方向盘的手放开,竟然湿湿的。李经纬很挫败的发现,跟在庄棕翮身边这些年他仍旧学不来他的冷静自持,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他仍旧这样惧怕他,更何况是别人呢。李经纬想起在酒店内那一幕,庄棕翮的闲散随意,对面辛以可的紧张忐忑一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