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恐有伏兵
宁越点点头,须臾想了想,还是不大相信,五万不是小数,据探子的回报,平时澜沧城内守军绝对只有一万,多出的五万从天上掉下来的?况且这澜山有瘴气,是属于生人勿近的死亡地带,难不成那五万是幽灵之兵?须臾想想就有些发笑。不过一会儿他即收敛了笑意,他想起那瘴气并非全然无解,自己不就是指着苏长宁的一处药方又重新喘过气来了么?
“你不了解苏长宁,她绝不会屠掉整个马亭城。”宁越心平气和,语气之间无波无澜。“当年传出这个传闻的时候,我去过马亭城,的确那里变成了鬼城,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点生机,我也去挖过几个传说中可能是埋尸的地方,但一直无所获,所以我才怀疑苏长宁转移了城中百姓至某一处秘密之所,至于是哪里我一直不知道。直到前几日突然从澜山之中窜出的火牛,打阵之人是原白陔降将成鹤,我才意识到这澜山之中可能藏着一支由成鹤精心打造的军队。况且,这澜沧城与马亭城隔得也不远。”
“这就好解释了,为什么苏长宁手中会有解这澜山烟瘴的药方,好像……他哥哥是一代名医?”须臾问
“是,所以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万不可骄燥。”宁越说道。
那边城外北燕大军围而不攻,情况甚是微妙,这边苏长宁也不去管城墙上的事务,而是躲去做了火头军,和着哑狼亲自打火煮饭,将城中余粮尽数犒劳兵士,莫闻人听闻气呼呼,如此自绝后路,不是让别人一看她有投敌的打算,坐实叛国的罪名么。
这一顿,似是最后的晚餐,吃得足够饱,但也吃得群情激昂,苏长宁拿起酒碗敬全军将士,眼神扫过,充满生机,“你们怕死吗?”
“谁怕死谁就是孬种!”底下有人附和,刚开始一个二个三个......直到全军声音整齐划一的喊出来,“谁怕死谁就是孬种!”
“好......干......”苏长宁饱含热泪,将碗中的酒一口饮尽,随手将碗一扔,转身去了莫闻人的营帐。
苏长宁站在营帐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里面被酒精充盈了脑袋的莫闻人与周策不知因了何事争吵不停,彼此之间冷嘲热讽,含沙射影,话到了这个份上,就接近于无赖了,一副咬牙切齿要将对方碎尸万断的冲动,什么气度风范都见鬼去了。
“报告......”听了几分钟,大概明白了些原委,苏长宁故意提高了几度声音。争吵中的两人扭头一看,苏长宁火红的战袍印入眼帘,心里一惊,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你们不用争了,周大人,我跟你回和墉便是。”苏长宁挺直了躯干,她能理解莫闻人在为她据理力争,但她也能理解周策的皇命在身,人在江湖,总是在面对风雨的,她从来没想过要逃避。
“苏长宁?”莫闻人有些气愤,连日来,蜚短流长,毁誉参半。他与苏长宁从素昧平生到肝胆相照,历经生平种种,若说她投敌叛国,他是断不能信的。自古以来,但凡大才俊者,必有不尽如人意之处,说她嫉恶如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信,说她贪图功名利禄不得志就叛国也太牵强了。这样的孤胆英雄,腥风血雨一路走来,她身上背负了众多百姓的期盼,她珍爱名节必如同百姓珍爱她一般,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又岂会因一时之得失就如此不堪。
“我想周大人也是按命行事,我也定当配合。”苏长宁道,“只是,周大人,能否再缓几日,明日澜沧城即将大战,我想打完这一仗再跟你走,周大人,你知道,这一仗对我至关重要。”
周策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咳几声,表示自己确实偶感了风寒。莫闻人倒是在周策的咳嗽中叹起气来,脑袋低着像是被打败的斗鸡似的,把一封羊皮信往桌上一丢,负气道,“打仗?打什么仗?刚接到浮将军飞命令,全军撤退至问天府。今晚便走。”
“撤退?就这样白白将澜沧城拱手相让?” 苏长宁有些激动,“不行,绝对不行,这是我们苏家坚持了三代的地方,我怎么可以看着它沦陷他国之手?”
“这场仗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胜算,不拱手相让,难道让五千苏家军跟你一起白白战死,作无畏的牺牲?”这会儿周策倒不咳了,一通话似一大桶凉嗖嗖的水泼了苏长宁满头满脸,倒也让苏长宁冷静下来,细一思索,确也如周策所说,自己一整天都被这个叛国之罪蒙了眼睛,才会不经深思熟虑便说出如此话来。苏长宁看了看周策,周策又继续道,“不争一城一门之得失,而要以大局为重,以目前我们的人数,澜沧城想守也守不住,只能白白牺牲,倒不如退往问天府,那里才是可以跟北燕军一较高下之地。”
“可我总觉得心有不甘,好像自己就跟那宦官连数一样弃城而逃了。”莫闻人咬着牙,只觉得嘴里很苦,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里,咳不上来,咽不下去。
“莫将军,在军事上正常的撤退也是可以的,只为了保存实力,作进一步的反击。”周策安慰起莫闻人,似是完全忘了刚才两人还吵得不可开交。
“周大人,你说的对。”苏长宁稳了情绪,无力的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