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面对这些血腥,他有的只是麻木,而如今却是难得的有了温柔,因为想到了那个小女人。可以说,安言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温柔。
想到安言,苏三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染血的囚服。
如今身上这么多疤痕,会不会吓到那个小女人?
还有,自己离开这么久,她会不会很想自己?
不知道她一天会想自己多少次,他却知道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想她。
第一次,离开她这么久,真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夜黑风高,处处安静。
“过去敲门,动静小点。”
沈巷之中的一间民宅前,四五个人停在这里。为首的是一个留着短短胡子的中年男子,男子一双眼眸此刻微微眯着,里面满是精光,余光却是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不一会,有人过来开门。
“银管事……”开门的妇女一看到为首的男子,立刻惊颤的喊了一声。
为首的男子一眼横过去,那妇人立刻小心噤声,连忙将几人给让了进去。
以银管事为首的几人进屋之后,直接在堂屋坐下,而那开门的妇人则是低着头站在一边。这个家里就她和两个孩子,丈夫则是死在了白氏酒楼。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会眼睁睁的看自己夫君去死。一则是因为她夫君本身就有重病,日子不长久了。二则是夫君欠了银家一大笔银子,为银家所威胁。
妇人看着银管事的面色不是很好,但想到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是忍不住颤抖说道:“银管事,不是说好了只要我家男人出一条命。不仅不追究我们家欠的赌债,更会在案子了结后给我们一大笔银子吗?”如今来这里,又是为何?
银管事不悦的哼了一声,那妇人立刻吓得将脑袋低得更低。
“银家做事情你也敢质疑?”
“不敢,不敢。”妇人连忙小声道歉。
“好了,我也不说废话了。事情有些变故,两日后开审你需要上公堂作证。”
银管事的话语才落下,妇人就惊慌的抬起头来,“我不行啊,我怕到时候说漏嘴啊。”
“怕什么,你到时候只要重复的说两句话就可以了。”银管事目光不善的看向那妇人,对于这些个无知又胆小的妇人,极为厌恶。
妇人吓了一跳,生怕银管事一个生气,原本答应给的关系到一家生死的银子就没有了,连忙喏喏应下了。
银管事面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抚着自己那极短的胡子,笑道:“这不就好了,到时候案子一结,苏家一倒,我们银家还能亏了你这些功臣吗?”
听到这话,妇人眼中果然迸发出光亮来,看着银管事的眼神满是感恩戴德。
“一找到空隙,你就喊求大人做主,严惩苏家恶妇。再则,则是作证苏家有人过来要贿赂你,让你做假证。”
听到前半句妇人面色还算正常,听到后半句面色则是不自然的变了变。这银家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是一绝。不过她自己也就是一个小妇人,还有两个孩子要养,那些大户人家的糟心事情她管不了,也管不着。她要做的就是昧着良心得到这笔钱,然后带着孩子远远的离开这里,从此过上宁静的日子就好了。
“那苏家不仅要求你做假证,还威胁你。”银管事接着又说了好些话,主要是教导那妇人在公堂之上如何应变,如何无赖安言。
一番话说完,银管事就起身了,他还要去下一家呢。
“这件事情做好了,只有你的好处,两天后给我精神点,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妇人连忙小心应下,接着又战战兢兢的将银管事给送出了门。看到银管事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妇人才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正准备关门,余光却好像看到几道人影。妇人大惊,猛然转头去看,就看到暗影处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男子身上穿的衣服和银管事带来的银府下人一样,看到这相同的衣服,妇人面上的惧色倒是少了几分,想着可能是银府还有什么话说。
走出来的男子伸手从袖口掏出一块玉牌,上面清晰的印着个银字。妇人一看,连忙恭敬的将这个人请进去。
男子在堂屋坐下,神情不忍,目光怜悯的在妇人身上犹疑。
妇人心头疑惑,怎么银家的人还分批来的,不过想想管它什么呢,只要案子一结,她拿到钱立刻就远离这里就是。
“我是银府的人。”男子开口,声音低沉而清冷。
妇人依然低着头,对于男子的这句话没有异议。
“但同时我也是你夫君的朋友。”
妇人惊诧的猛然抬头,不知所措的看向那男子。
男子继续说道:“我在银家地位不低,前些日子在外地办事。今天早上才回来的,谁知道一会就发现原先的好友出了这等事情。得知后,我很是心痛,暗中找府中人详细了解了一番。”
男子说道这里,目光清冷的看向妇人。妇人的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