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伸手将窗户关上了一些,让室内空气得以流通,却又不至于太冷。
一边的胖婶看到惠娘这般,急得走到床边,软语道:“惠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沈沉离开了白家,难道你的心也要跟着走吗?”
床上的女子并没有动,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
安言看着,只觉得一股火烧起来,她快步走到床边,冷声道:“看这样子,沈沉走了,你的心也是跟着走了。”
惠娘依然不动,胖婶站在床边除了抹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安言转身对胖婶说道:“婶子,去将小青儿抱来吧。让他看看,他的父亲不要他了,他的娘亲如今半死不活的,也是不要他了。赶紧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就快要成为孤儿了,让他早点学会坚强才好。”
安言这番话语落下,床上的女子终于是有了反应,她猛然转过头来,恨声道:“不要,青儿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够受得住这般打击。”
“受不住又如何?他终究是要受的,不是吗?只是早一天和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昨日惠娘不出声让沈沉离开,安言以为她是够冷静够决绝,能够顾全大局。如今看来,却是懦弱所至。因为害怕沈沉从此一蹶不振,不敢去看沈沉痛苦又纠结的模样,所以才选择这样的方式。
惠娘一时间梗着,说不出任何话语来。她只是恨恨的看着安言,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又松开,眸中泪水滚落,落满脸庞,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可是此刻的安言却是依然一副冷如冰霜的模样,咄咄的看着惠娘。
胖婶在一边看着很是心疼,张了张口想要劝说,却是在看到惠娘那副苍白如纸片一般的面色的时候又止住了话语。她说尽了软话,也是无法让惠娘动摇半分。如今安言短短几句话,却是让惠娘有了反应。也许,安言真的有办法让惠娘振作也不一定。
惠娘满面泪痕,痛声说道:“沈沉离开我了,我的心也跟着碎掉了。我也想要振作,想要好好活着,可是没有了沈沉,我只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无论是闭着眼睛,还是睁开眼睛,满脑子都是他。他明明才刚刚离开,我却是已经这般封魔了。那么以后的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我又该如何忍受这份蚀骨之痛呢?”
惠娘说得极为动情,凄楚不已。安言听着那几尽破碎,仿佛断翅蝴蝶一般的碎裂声线时,心头也跟着痛了几分。眼前的女子,只是太爱罢了,什么错也没有。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她懦弱的理由。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母亲,她还有儿子,她还有一个爷爷。沈沉走了,惠娘就是白家的希望,上有老,下有小的,她如何有理由不坚强。
顿时,安言心头的怜惜散去几分,转而是几分怒气,“沈沉离开了,可是你的爷爷,你的母亲,你的儿子还在。难道这么多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沈沉吗?”
安言一字一句,句句犀利,字字锋芒,瞬间将惠娘扎得体无完肤。惠娘一时间哽咽无声,目光含泪的转头看向胖婶。胖婶瞬间走到惠娘近前,一把将惠娘拥入怀中,痛苦出声道:“惠娘,你还有娘亲,你还有爷爷,你还有小青儿呢。不要再这般纠缠下去了,这么久了,再折腾下去,我们白家真的会散掉的。娘亲知道你很喜欢沈沉,可是天意弄人,你们中间横亘着他父母的血海深仇。他走不过去啊,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怪只能怪你们缘分太浅了,惠娘振作起来吧,不要再这般折磨娘亲了,好不好?”
胖婶的话语,一字一句皆是含着血泪。
惠娘刹那之间也是跟着痛哭起来,惠娘一向是温柔娴静的,极少这般大哭出声,哭得毫无形象,像一个孩子一般。而胖婶却是心疼的紧紧抱着惠娘,让她尽情的哭着。胖婶伸手轻轻的拍着惠娘的后背,一边拍一边柔声哄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惠娘的哭声渐渐停止下来,情绪似乎也稳定了一些。
安言看到这幅情景,就在一边低低劝道:“人只有先好好的活着,才会有希望。沈沉和你未必没有未来,那天我看沈沉的模样,可见对你的感情极深。只是,他一时间过不去这道坎也是人之常情。给他一些时间吧,你可以好好教导小青儿,守住兄弟酒馆,等他归来。我相信,他若是真心疼爱你和小青儿,总有一日会再回来的。”
惠娘猛然抬头看向安言,眸中带着星星一般的光芒。
安言冲着她认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只是为了哄她才说的这些话的。惠娘看了,眸中果然亮起无数的光芒来,她伸手擦干眼泪,转头对着胖婶说道:“娘亲,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是惠娘不孝。”
胖婶自然是不会怪罪惠娘的,此刻看到惠娘一副要振作起来的样子,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有其它心思。胖婶高兴的拍着惠娘的手背,笑着说道:“想通了就好,小青儿还那么小,最近也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你这个做娘亲的,往后可是要多花些时间来陪陪小青儿才是。”
惠娘听了,连连点头,面上出现了愧疚和心疼的神色,哽咽道:“小青儿,我的小青儿,最近的确是让他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