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就知道了!”
雕花窗缱绻的阳光中,赵宁佑的话语似乎又浮上了耳畔。
这场雪结束后,西北的州官驾着马往着西北赶去,这场雪覆盖了整个上京以北的西方,连着西北这般冷旱的地方也不幸免,赵宁佑派了一位稳重的官员随着那个州官一同前往西北之地。
贞元五十三年已经迫近年尾,随着宋心瑶的进宫,宋圭连着收敛了不少,京城中极其高调的党羽也随之藏匿了下去,那日舅舅的话语给我吃了一个定心丸。
西北的州官到达锦州后,飞鸽传书了一份信件,大雪厚积,旱情虽有减免,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西北山脉下水车的修建,赵宁佑已经下令在中原的六十三个州县招手巧手能匠赶至西北之地,从图纸到取材到选址,一切都在紧锣密鼓中慢慢进行了起来。
贞元五十三的年末,似乎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颜太傅却对局势仍有担忧,十二月的时候,颜太傅停了我的课程。
暖阁中的敞亮的光辉中,他交给了我一个锦囊。
我诧异的接过,正准备打开,却被他阻止了。
他的神色有些肃然,可眼中还带着一抹笑意,对着我和蔼道:“老臣已经将所能教的都交给了公主了,剩下的就要看公主自己了,这官海浮沉,老臣一向淡泊名利,如今是时候该出去云游一番了!这锦囊,公主可要切记,非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切勿打开,等到公主打开锦囊的时候,则是老臣归朝之期!”
我面露疑惑的望着他:“太傅何出此言?”
颜行知笑了笑,摸着胡须,朝着窗外的天空缓声道:“大长公主可信星命之术,老臣夜观天象,发现赵家的紫徽星光芒不稳,时弱时暗,周遭的月气过盛,且西向的天狼璀璨,大有夺势之势。”
我攥紧了手中的锦囊冷声问道:“太傅所言的天狼之星,可是寓指西方的匈奴一族?”
颜太傅摇了摇头,笑着道:“星象之学只在造势,老臣也无法辨明这天狼心寓指何物,紫徽星虽然稳坐天宫之斗,可这宫斗之势已经日渐有缺口,天命难测,老臣也只能窥得一二,所以,定下了此番的游历。”
“公主可知,这半年多,老臣为何选定公主?”颜太傅忽然转了脸色,一脸肃容的对着我。
我抬着头,神色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颜太傅走上了内阁的一排书架上,从一副画卷的背后的暗箱中掏出了一个木匣,我疑惑的从他的手中接过,打开了木匣,盒子里面是一封已经快泛黄的书信。
我好奇的拿出了书信,颜太傅点了点头,我在他的授意下按捺着好奇心打开了这份年代久远的书信。
书信的开头是“颜师兄,见信如见吾!”
我微微蹙了眉头,扫向了信件的尾页,捧着书信的双手忽然颤抖了起来,这信件的落款是秦素二字!
我不可置信的猛然抬起了头,眼中早就通红,颜太傅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这的确是你母后孝元后的亲笔,如果老臣没有记错的话,这封信写于元贞五十年。”
元贞五十年,那正是母后仙逝的那一年。
我无法平复内心激动的情绪,颤抖着双手将此信件摊开,昏黄的宣纸上,母后的字迹还是俊秀飘逸,带着一份与生俱来的潇洒和自信,挥洒着笔墨将她的言语记录在这薄薄的纸张上。
“遥记当年拜师景真人门下,同颜师兄共载数年。当年征战南北,师兄为赵家筹谋划陈,而今天下大定,师兄退予朝堂为赵氏教导子孙,师妹心中感激万分,然此份情意言于口表,师兄定然是不屑一顾,道多年师门之情如海深,何必言语多说。师妹知师兄喜好闲云野鹤,即使位于太傅,也从不束缚师兄,云封同我,同师兄是征战沙场以性命交托之情,师妹向来思忆这般患难之情,如今,师妹身体大限已到,自云封离去,我便心中凄苦空旷,若是与师兄言明,定然会遭师兄言语呵斥,师兄你一向教导我们,人生在世,定当顾惜自己的身体,若无性命,又何能完成自己的包袱?可是,我却想不开,看不透。
当年师父常道我心性不坚,我曾多有不服,可如今才发现,师父乃明白人,我这般不坚的心性,却是毁在了情字之上,然弥留之际,我这才多有惶恐,膝下的一儿一女,皆让我担忧。宸穆心性太软,难当大任,即使扶于朝堂之上,也过于勉强;宸安心性过坚,虽说年幼,可我最为疼惜,宸安因幼年之事心中思绪过于深沉,虽不好言语,可擅隐才能,实乃良才,然,我私心偏爱她,不忍她没入朝堂之事,可宸穆之性每每让我思起,心中皆是大痛。
我若这栖身而去,这天下又该如何自处,既辱没了云封得名声,又辜负了师兄的心血,万般不得已,只好托孤于师兄,宸安是我心头肉,若宸穆实在难当大任,望师兄以帝王之礼扶持之,如此,师妹我即使消散于天地间,也走得极为欣慰。
今夜星光正好,又忆当年露营之地,与师兄、云封三人醉酒阔谈之景,师妹先入三界轮回,待师兄百年后,能在忘川之际,你我三人有缘再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