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那天齐宵中午吃了酒早早回了府里,蓉卿让人煮了醒酒汤给他,两个人放说了几句话苏珉来了,蓉卿就请她进来说话,苏珉方坐下就道:“董阁老出手了。”
蓉卿听着眉梢一挑,笑了起来,他们可是等了两个月了,董阁老终于有动静了。
事情起因是因为圣上奖励商贾,统共七十二家商铺,共五百九十八万两,户部有名单统计也都按等级排出一一奖赏,可事情过去一个月后,竟突然凭空冒出六家商贾联名状告浙江的一位同知,告他欺上瞒下私吞了他们的捐款。
六家商户共计一百零六万两的白银,他们有官府签押的字据,待查证后字据上盖的章确属浙江知府衙门的公章。
圣上得知后大怒,砸了一块前朝的砚台,试想他前些日子还兴高采烈觉得此事办的极好,一下子就解决了国库紧张的问题,可他高兴也不过五百多万两,那些人竟是明目张胆的私吞了一百多万两,圣上如何能不气!
着令大理寺严查不怠!
这事儿就跟毛衣上断了个头,牵出来就哧溜哧溜的止不住,三月中旬就扯到了马阁老身上,朝中一片弹劾之声,董阁老的同门更是不遗余力的借机打压,时下正值个地方官员述职之期,这两年因马阁老主持吏部挤压了许多怨愤,一时间风向一边倒的皆是骂马阁老的声音。
更有甚者,将马阁老老底翻出来说他在湖广老家圈了千亩良田,欺压乡邻……墙倒众人推,三月底圣上在宫里办了一次春宴,和太后娘娘上演了一场母子情深,并将赵玉敏许给了欧鸣……
隔了两日,马阁老就以“沽恩结客,妒贤嫉能,贪污舞弊”之罪被下了诏狱。
马家被抄了家,在家中搜出银两,银票,玉器,古玩,共价值百万两。
蓉卿听到后忍不住挑了眉头,这么说起来马阁老也不是很贪啊,做了几年内阁,主掌着吏部,家里也就这么多的家财,齐宵听她说着不由反驳道:“他不过上任三年,便就有如此多家产,再有这么十年,只怕连国库也不如他了。”
蓉卿失笑,暗暗咕哝:“那是你没见过真正大贪的!”
马阁老被判了流放至岭南,全族被贬为庶民,马家墙倒之时欧家自始至终保持了沉默,蓉卿明白圣上那前头给的甜枣算是管用了,只是苦了赵玉敏!
马家的事是平静的京城内,一长段时间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这样的关注点下,诚王府那位因失德施仪之罪名送去五福庵的马侧妃,则要冷清许多。
蕉娘问蓉卿:“诚王妃那边也没有个回音。”蓉卿失笑,就道,“难不成您还指望她来给我送锦旗不成。”她可不想和单氏再有瓜葛,往后她和赵钧逸是甜甜蜜蜜还是吵吵闹闹都与她不相干。
有的朋友能交譬如太子妃或是唐氏,彼此都是心里都有谱的,可单氏这样的,对她好她也会觉得理所应当,她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她不是她爹娘也没有这个义务。
“什么锦旗。”说着话齐宵大步从门外进来,蓉卿笑着打岔,“我和蕉娘闲聊,你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齐宵笑着指了指门口:“你看谁来了。”蓉卿一愣站了起来就朝门口看去,就瞧见院子里站了一个男子,粗眉大眼皮肤黝黑,穿着粗布麻衣风尘仆仆的站在院中朝着她露出憨厚的笑容。
蓉卿笑了起来,喊道:“鳌大哥。”
鳌立在宣同一待三年,去后就跟着秦大同出关打了一战,得了个军功升了把总,这两年更是战功不断,过年时秦大同提升了他为参将,他这次回来是在兵部备案,吏部述职,来回的时间很紧,只能逗留十来日的功夫。
蓉卿真的很高兴,看到鳌立就让她想到从九莲庵下来时一路上的相处,在北平时的担惊受怕,鳌立细心周到的维护……
“就住在家里吧。”蓉卿笑着道,“一会儿让她们收拾一下。”
鳌立有些窘迫的摆摆手,回道:“不……不劳烦奶奶,我住在连升客栈,过几日就回去。”话落他打量了蓉卿一眼,三年未见当初的小姑娘已经成了位妇人,与五爷坐在一处,真的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就听蓉卿的。”齐宵话落吩咐卫进,“你去将连升客栈把他行礼取来。”卫进应是,齐宵有对鳌立道,“你几年未回来,这一次当然要住在家里。”
鳌立喃喃说不出话来,终点头面露感激道:“……属下从命。”
“说什么属下。”齐宵轻笑,问道,“听说去年周老去了宣同,你可见到了?”
鳌立点头,将周老的近况说了一遍,齐宵微微颔首,道:“我给廖大人写了举荐信,周老若在北平闲极亦可去廖大人府上,他如今方任北平布政使若有周老相助,亦算是助力。”
蓉卿听着一愣转头问齐宵:“你把周老举荐给聊大人了?”齐宵颔首,蓉卿觉得他这个主意甚好,周老虽似老顽童般,但无论是武艺还是阅历都非同寻常,若他能帮助廖大人,真的是在好不过的事儿了。
“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吧。”蓉卿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打算让蕉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