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卿跟着桦大奶奶一起点头应是。
“去吧。”齐老太君摆摆手,“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去,一会儿过来吃饭。”
蓉卿和齐宵一起应是,由桦大奶奶陪着退了出来,她笑着和蓉卿道:“弟妹早上出来可吃过饭?”
她一起床就被催着去祠堂,连杯茶都没有喝完,遂笑着摇头:“怕几位叔叔久等,还没有。”桦大奶奶就回道,“看来你也是个老实人,当年我进门时也是和你一样,跑了一个上午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后来你成大嫂子进门,我还想着偷偷提醒她,没想到她到是个精明的主儿,连出门前吃了几块糕点垫着了……”
家里这么多媳妇儿,她怎么会独独提了成大奶奶?
是提醒她什么,还是另有原因?蓉卿不由去打量桦大奶奶,心中微惑。
桦大奶奶满面含笑,指了指齐宵道:“宵五弟平日里话少,和我们也不常走动,如今你进了门,往后我们妯娌间多走动走动!”一顿又道,“我这人就是话多,你别嫌我烦就成。”
“怎么会。”蓉卿亦是笑着道:“我才进门,有嫂嫂和我说话,我不知多高兴!”
桦大奶奶咯咯笑了起来,忽然道:“家里人多,也不愁没有说话的人。”说着微顿,又道,“不过,若你们搬去督都府里住,只怕要冷清一些,不过也有好处……”凑近了一些,显得很亲昵的样子,“家里没有长辈,你们年纪轻也少了些顾忌。”
蓉卿迅速红了脸,垂了头道:“嫂嫂就会取笑我。”心里却是暗暗皱了眉头,她才进门,齐宵也不曾提过要搬过去住的意思,刚刚齐老太君还说起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话来,只怕是不同意齐宵搬走,为什么桦大奶奶这会儿和她说这样的话,试探她?
是希望她搬走,还是想要她留下?!
两人说着话,眼前已经到了正院前的广厅里,厅门很大,刷的雪白的通顶圆柱,琉璃瓦顶在旭日下耀目生辉,两边的窗户镶嵌着宽宽的五彩玻璃,里面影影绰绰能看见有人在走动,垂着的厚雅青棉布帘子外头,守着两个丫头,见他们过来便自动的打起帘子来。
蓉卿顺着视线去看,就瞧见里面一排排的椅子上,分男女各坐了两列,正中的位置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湖灰色素面革丝直缀,身形端方面容色刚毅,半指长的胡须兜在下颌,一双长而狭的丹凤眼冷冽威严,眉头微拧容貌与齐宵有七八成的相仿,端坐而上不怒自威。
看来,这就是凉国公齐瑞信,单从外表来看就是个固执冷漠的人。
蓉卿又去看齐宵,觉察他气息骤冷,似冰封一般,一双眸子若酷寒严冬,让人畏而不近。
她暗暗叹气,越发乖巧的跟在后头。
原本嘈杂的大厅内,骤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咱们的新人来了。”桦大奶奶笑眯眯的陪着两人进门,引着齐宵和蓉卿朝正中走去,立刻就有婆子在齐瑞信的脚下放了蒲团,桦大奶奶含笑道,“快给国公爷行礼敬茶。”
齐宵和蓉卿在蒲团跪下来,他行止僵硬的端着茶盅递给齐瑞信,齐瑞信面无表情的接过,啜了一口放在桌边,轮到蓉卿,她端着茶奉上喊了声:“国公爷。”
齐瑞信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放了封红在茶盘上,蓉卿谢过奉上自己做的鞋袜,与齐宵一起起身。
自始自终,父子两人都不曾看过对方一眼,如同陌路。
桦大奶奶仿佛并不惊讶,引着蓉卿去给二老爷齐瑞安磕头,齐瑞安和齐老太君有几分相似,容长脸看着很和气,笑眯眯的给了封红,随后是齐瑞春,长相和齐瑞信相仿,胖胖的面色郁郁,淡淡的给了封红,四老爷齐瑞正喝了茶丢了封红在茶托上,两人又去拜见五老爷齐瑞茂……
如此下来,又转过去见过几位夫人,齐瑞信在徐夫人之后并未续弦,所以当头的则是齐瑞安的夫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二夫人笑容和蔼的携了蓉卿的手,说了好些的话,才拿了一对三四两重的金镯子出来,蓉卿笑着行礼,桦大奶奶接着介绍道:“这是四伯母。”
三老爷齐瑞春中年丧妻,一年后续了一位和离归家的夫人,五年后这位新续的夫人也过世了,至此齐瑞春没有再娶,所以三夫人的位子也就空了。
“四伯母。”蓉卿乖巧的喊了一声,四夫人轻笑着道,“我们宵老五可正是有福气,瞧这新媳妇儿长的,真真是可人疼的。”
蓉卿暗暗皱眉,齐宵则是轻咳了一声,四夫人话语戛然而止,讪讪的给了一只成色一般的翡翠镯子。
蓉卿笑着行礼道谢,奉上自己做的鞋袜。
“这是姑母。”桦大奶娘看着一位穿着茜红底五福捧寿团花褙子,约莫四十左右的妇人笑道,“姑母可是特意赶回来喝你们喜酒的。”
蓉卿听桦大奶奶说话,脑海里就蹦出齐家的长女齐瑞云嫁的是寿山伯祝家,如今膝下有一子一女,主持着中馈,在祝家亦是说一不二的厉害人物……她不由苦笑,死记硬背的结果,就是这种符号式的对号入座。
“嗯,确实是个不错